“我不去!我不去医院!”段婷婷用力甩开父母的手,像困兽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神里充满了抗拒和恐惧。
段父板着脸,语气不容置疑:“婷婷,听话!这病不能拖,必须去医院看看!”段母则在一旁抹着眼泪,絮絮叨叨:“我的婷婷啊,你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去了医院,医生就能治好你,你就能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二十岁的段婷婷,本应是充满活力和希望的年纪,却不幸被重度抑郁症的阴霾笼罩。
父母的过度关爱和控制,像一张密不透气的网,让她喘不过气。
父亲是政府官员,习惯了发号施令,母亲是小学教师,总是过度担忧,他们的爱,沉重得让她快要窒息。
去医院的路上,车窗外阳光明媚,街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段婷婷却感受不到一丝快乐,反而更加痛苦。
她觉得自己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儿,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热闹是他们的,她什么也没有。
她将脸紧紧贴在车窗上,冰凉的玻璃似乎能稍微缓解她内心的灼烧感。
路边的行人说说笑笑,在她眼里却像是无声电影里的默剧演员,荒诞而遥远。
到了医院,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段婷婷更加烦躁不安,她紧紧抓住母亲的手,指尖泛白。
挂号处排起了长队,周围的人低声交谈,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让她感觉像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众人面前。
她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婷婷,别怕,很快就轮到我们了。”母亲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是啊,婷婷,李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一定能治好你的。”父亲也难得放柔了语气。
然而,他们的安慰并没有让段婷婷感到一丝轻松,反而更加重了她的心理负担。
她不想去看医生,不想吃药,不想承认自己有病。
她只想逃离这里,逃离所有人的目光,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世界。
突然,段婷婷猛地甩开母亲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腿蹬直,像个耍赖的孩子。
“我不看!我要回家!”她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段父段母顿时愣住了,周围的人也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大妈凑过来,对着段母挤眉弄眼地小声说道:“这孩子,看着挺好的,怎么就……”
段母尴尬地笑了笑,强忍着怒气去拉段婷婷。“婷婷,别闹了,快起来!”
段婷婷却更加用力地挣扎,哭喊着:“我不起来!我就要回家!我不要看医生!”她紧紧抱着双腿,将头埋在膝盖里,身体微微颤抖。
“你……”段父的脸色铁青,他从未见过女儿如此失控的样子。他举起手,似乎想要……
似乎想要打她,但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蹲下身,放缓语气说道:“婷婷,乖,我们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起来再说,好不好?”
段婷婷却充耳不闻,依旧哭闹不止。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像无数根针扎在段母的心上
她拉了拉丈夫的衣袖,低声说道:“老段,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
段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天是看不成病了的。
他只好对周围的人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费力地将段婷婷从地上拉起来。
段婷婷的力气出奇地大,挣扎着不肯走,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我要回家”。
好不容易将段婷婷拉到角落里的长椅上坐下,段父段母都累得气喘吁吁。
段母拿出纸巾,轻轻擦拭着女儿脸上的泪水,心疼地说道:“婷婷,你到底怎么了?跟妈妈说说,好吗?”
段婷婷只是默默地流泪,一言不发。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小鸟,渴望自由,却又无能为力。
周围的人依旧好奇地打量着她,窃窃私语的声音让她更加不安。
“我们还是先挂号吧。”段父打破了沉默,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挂号窗口前,段父将病历本递给护士,然后大声说道:“我女儿,段婷婷,来看抑郁症。”他的声音在嘈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段婷婷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得厉害,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抑郁症啊……”护士一边录入信息,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年轻人得这病的真不少。”
“可不是嘛,”段母接过话茬,“这孩子以前可活泼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得了这病……”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段婷婷的病情,声音越来越大,仿佛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段婷婷低着头,紧紧攥着衣角,感觉如芒在背。
周围人好奇的目光、父母的大声讨论,都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耻和难堪。
她多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世界。
终于,挂号手续办完了。段父拿着挂号单,对段婷婷说道:“走吧,我们去找李医生。”
段婷婷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她不想去看医生,不想吃药,更不想面对那个让她恐惧的诊断结果。
“婷婷,走吧。”段父又催促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段婷婷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她知道,自己无法逃避,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父母身后,朝着诊室的方向走去。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挂号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