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胡安及楚中天称作尊者的身影,自虚空而显,凌虚而来,不多时就已到达校场,来到众人眼前。
只见此人一身文士打扮,青衫长袖,竹冠束发,手中握着一根晶莹青色短棒。面无表情,双眼看向嘴边血迹未干,却昂然站立朝他看过来的云飞扬。
双目一对,云飞扬只感觉浑身仿佛陷入无敌冰窟!那人的眼神,真正的无情冷酷,仿佛天下所有生命,都无法触动他一般。
“这就是命境尊者之威吗!”
就在云飞扬浑身僵硬,连周身法力也仿佛凝固,调运不得之时。识海内的天河瀑布,忽然有那么一瞬的断流!
短短的一霎,随后又是滚滚河水自九天而来,若非向来连接不断的瀑布上有一条分割之处,谁也感觉不到,这一霎那的停顿。
识海异变云飞扬尚不知晓,只知道原本被冻结的全身,忽然一股热流涌过。方才的冰冷立刻消退,浑身血肉,法力又重归己手!
“云飞扬见过尊者。”云飞扬微一躬身,平静说道。
那人见云飞扬竟能片刻便从自己的规则压迫之下挣脱,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神采。
“云飞扬,不错,不错。小小的年纪,就能将体术修炼到足以媲美运境三重的境界,实在不错。本座看你魂力修为只到神魂,不如弃了这没前路的体术,如本座座下,专一魂修如何?”
那人似乎是起了爱才之心,竟是询问道。
这世界修士为王,大凡修士,若要修炼到神魂境(魂境巅峰),少也要三四十年,而年幼之时,因为魂力不稳,极难入道。所以大部分修士都是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开始修行。
这般算下来,若能在六十岁前突破到运境,就算是天赋过人,而能在四十五岁之前臻至魂境,更算得上是天纵之才了。
云飞扬虽然历经三世,前一世更是已经四五十岁,可是夺舍的这具躯体,却是不过弱冠之年。
眼前这尊者,显然是看穿了云飞扬的骨龄,见云飞扬这短短年纪就战力强横,魂修也是达到了极高的层次。
在他向来,若是云飞扬拜入他门下,不再分心二用,专注修行魂力,只怕用不了十年,就能突破运境!甚至更高!
一个三十不到的运境大修!啧啧,纵然老夫纵横多年,也不曾见过如此天才的人物!
尊者心中暗自想到。已是认定云飞扬这等天才,定然是识时务知利害的俊杰,绝无拒绝之理。
可是云飞扬面色不改,微带恭敬的道:“多谢尊者厚爱!只是这体术战法,乃是家传,若是弃了,便断了传承。故云飞扬绝不敢弃之,还请尊者谅解!”
那尊者面上的和善顿时僵住了,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可是要为了这家传二字,拒绝老夫?你可知老夫是谁!”
强绝的气势,朝云飞扬汹涌而去!
可是这等强者的无上威压,却被云飞扬神魂之上带着的识海飞瀑之意,尽数抵消,没有丝毫的作用。
云飞扬仍是躬身道:“尊者法力高绝,威能无匹。飞扬敬拜诚服,只是家中自幼立下道誓,不得断绝传承,所以飞扬只能忍痛辜负尊者厚爱。”
话中虽然又是敬拜诚服,又是忍痛的,实则语气淡然,面色不改,没有半分的诚敬,心痛之色。
那尊者见自身气势竟然毫无作用,眼前的蝼蚁一般的人物竟然决意拒绝。心中不由泛起恙怒。
冷哼一声,也不再看云飞扬,只朝着胡安并楚中天二人道:“你们两个起来吧。”
楚中天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站起身来,看向云飞扬的颜色,更是多了几分莫名。
而胡安,却认识跪着,朝尊者说道:“尊者明鉴!这云飞扬强闯我城卫大营,还扬言要将这泱泱数千之众,尽数生炼成血肉!实乃是妖魔之流!还请尊者为我等做主!”
那尊者听胡安说道云飞扬要生炼将士成血肉之言,眉头紧皱,仍是先道:“我叫你起来,你听不见吗?”
胡安连忙起身。方才尊者开口要收云飞扬为徒之时,他心中惊惧万分,若是云飞扬真成了尊者弟子,那还有他这个小卒子的活路吗?
还好云飞扬“不知好歹”,竟然拒绝了。所以胡安更怕云飞扬会改变主意,甚至小小的违逆了一把尊者法言,也要先告状。
那尊者眉头紧皱,又看向云飞扬,厉声道:“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狠毒!就不怕天谴吗?”
云飞扬闻言,微带恭敬之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道:“天谴?尊者可知我为何要行这等事?”
尊者不言,云飞扬便将前因后果一一分说明白。随后道:“若要天谴,只怕这城尉所属,没一个活的下来!”
胡安忙欲分辨,却被尊者示意勿复言。只好悻悻作罢。
尊者仍是盯着云飞扬,一字一顿道:“你要为了区区蝼蚁,将这答应内修士军卒尽数灭杀?好大的脾气!好大的杀性!”
云飞扬听得眼前这尊者似乎将修士与凡人分得更加明显,脸上恭敬之色褪去,抬头看着尊者,沉声道:“莫非这天地间,没有修为的人,便天生是修士的狗?”
尊者被这一问,须发飞扬,怒道:“你是在质问我吗?!”
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屈辱!云飞扬此刻只感觉自己在被狠狠的羞辱!
但是!那又如何?
尊者面前,漫说云飞扬此刻还不是运境,便是运境!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对于尊者而言,毫无差别。
“质问不敢,只是云飞扬却是觉得,修士亦是自凡人而来,同根同源,哪怕有身份有高下之差,却也不应该在命格上有贵贱之别!”
尊者这一巴掌,虽然云飞扬没有反击的力量,但是却也不能被这一下打散的心中信念!
啪!
又是一巴掌!
尊者此时已是面无表情,无喜无怒,冷冷道:“你是说,我仗着修为欺辱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