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章 四岳会盟,各山各景(1 / 2)从戚家军开始横推诸天首页

王野在这地狱般磨砺之时,武当派亦遣出四位掌门冲虚道人一辈的前辈高人,各自前往四岳。

四岳之中,面对这桩事情,情况倒是各有不同。

首先是衡山派,派往衡山派的武当道士,直接便找上了刘正风。

这倒不是武当刻意而为之,只是衡山派想要找到莫大先生也难,这老头儿不问世事,游历江湖,平日里衡山派最大的主事者也就是刘正风了。

要不然也不会有江湖传闻,说刘正风同曲洋针锋相对、明争暗斗了。

当日肥油陈临死之际,将左冷禅和转轮王彼此交易盟约,交代得完完全全,其中自有刘正风和曲洋之谊,武当是知晓了清楚的。

万幸在于,武当对日月神教虽也有敌我立场,却无你死我活、不能共存的正邪之见。知晓此事,虽然意外,并不在刘正风身上造就是非。

这位武当前辈,除讲述左冷禅同转轮王密谋之外,还单独给刘正风拿了一颗定心丸,自诩和其余三岳讲述时,将他和曲洋的关系特意隐瞒下来。

武当派能在江湖上混迹这么久,果然是装糊涂的天才。他们深深明白,有些事情知道比不知道好,而知道后装作不知道,又远远比单纯的知道更好了。

任由一切自行发展,反正与自己没关系。武当冲虚道人岂止会打太极,他简直还会打太极呢。

刘正风却不得不感谢武当大老爷的顺水人情,同时也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厌恶江湖上的争斗,此番必须要对嵩山派下死手了。

他得了消息,连忙找上曲洋,曲洋也明白事关重大。两人私下里商量,必须齐心协力对付嵩山派,灭了左冷禅才好退隐。

出于莫大先生常年不在,刘正风首次僭越了身份,主动召集了山上诸多师兄弟,把相关事宜的一切,除了曲洋之外,一一说清。

几位师兄弟一听,无不赞同刘正风暂时代为做主,贡献出衡山派的力量,绝不能让左冷禅阴谋得逞。

而这也就意味着,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将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成为四岳对嵩山的一次战前沟通。

“哎,为何会如此……”

让弟子再送去请柬,刘正风站在门口,心中松了口气,却也叹了口气。

他回到了书房,自己独坐一会儿,心中想到接下来的明争暗斗,不知不觉间充满了疲倦和厌恶,微胖的身躯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愿意掺和这场斗争,更想要立即和曲洋奔走而去,任由这世上的一切毁灭。

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简直是命运对他最大的讽刺,他厌倦江湖斗争而想要退隐,举办金盆洗手大会,事到临头,这场大会反而成了五岳内斗的借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刘正风没由来地想起了不知道在哪里听过的一句话,在这一刻有了更深的体会。

……

接下来便是泰山派这边,天门道人亦给武当道长找上门来。

他脾气火爆、嫉恶如仇,知晓左冷禅要借黑石组织将他刺杀,另扶持上一辈的玉矶子、玉磬子、玉音子三位师叔,一时不由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这三人虽是他师叔,武功却远不如他,只是向来依仗辈分够高,颐指气使,躺在功劳簿上吃吃喝喝,早已使得门内弟子怨声载道。

天门道人平日里没收拾他们,已是尊师重道、手下留情,没成想他们暗中勾结了外人要取自己性命,还向嵩山派献上先祖基业。

他暴怒之下,已有决心,当即让弟子擒拿三人,要将他们击毙当场,以儆效尤。

传信的武当道人乃是冲虚师弟,道号清虚。一听这话,笑眯眯道:“道兄这般作为,固是痛快,但人死道消,一了百了,却未免便宜他们。”

“哦?”天门道人一怔,心想都要宰了他们,怎地还算便宜?

清虚见他还不开窍,叹了口气,几番言语下来,虚虚渺渺,暗示引导,皆是语焉不详、遮三瞒四,字句从不落得实在处。

天门道人听得眉头直皱,只觉得遇上了谜题,须得猜来猜去,说了好几番用意,均被清虚轻轻摇头否决。

好半天了,他方才摸这些门路。

“哎哟,贫道知晓了,道兄是让贫道先行擒拿住这三头畜生,并不直接打死,也暂时不要声张,留下活口,以待未来众目睽睽,当场指认左冷禅……”

他一边说,一边还瞅着清虚道人神色,自己一时难以确定:“……是这样么?”

直等到首肯认可,才是一拍脑门:“这,这这这……这倒是妙计,着实是妙计,比当场打死,更胜十倍啊。”

清虚道人脸上仍是笑眯眯的,但笑容已有些僵硬。他为引得这番言语,真是费尽唇舌,口干舌燥,额头都微微见汗,不知道说得怎样明白才够。

但眼见天门道人这榆木脑袋,总算也是开窍,长吐一口气。

脸上的表情,也从虚假礼貌性的笑容,嘴角一勾、眼睛一眯,变得真真正正有了点笑意了。

虽说武当不好参与五岳剑派内部事宜,但黑石组织伤了他们二代首席张人凤,左冷禅又和转轮王合作,以武当的小心眼……咳咳咳!

……以武当的博大胸怀,自当清静无为,并不在意啦。

泰山派这边,天门道人照着清虚道人安排做了,亦准备奔赴金盆洗手大会,去惩奸除恶,斗一斗这个胆大妄为、妄自尊大的左冷禅了!

……

而另一边,一位武当道人灵虚道长,业已登上了千里之外的华山险峰。

在华山派正气堂内,岳不群端坐主位,听完了灵虚道长所言,面带威严愤怒,忽然正气凛然地一拍桌子。

啪!

“左冷禅野心日增,我早有耳闻,始终没想到竟然要对同门姊妹兄弟,下如此辣手。这人已经是猪狗不如、有悖人伦,看来在下必须出山!”

岳不群气得颤抖起来,忽然眉头一扬,又扯出一番笑脸:“道长请暂留华山,待在下内子弟子出来请见了道长,一并前往衡阳议事如何?”

“岳掌门高义啊,江湖有您这一番人物,也真是多福了。”

灵虚道人乃是个神色木讷的老道士,身上带着一种沉重疲惫的感觉,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只是多谢岳掌门盛情,恕贫道不能从命,此乃五岳剑派家事,武当派实在不该僭越插手。尽一份江湖同道情谊足矣,便当止步于此啦。”

接下来两人拉扯了几句,但岳不群并不想留,灵虚道人也执意要走,几句无非废话。

到头来,灵虚道人还是下了山去。而正气堂中,亦只余岳不群一人独坐。

他身旁别无一人,并不似自己所说那般,立即带着妻子弟子而走。严格来说,他在这一刻并不想见到任何人。

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左冷禅啊左冷禅,你终于是下了一部臭棋……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多年谋划,却给岳某人做了嫁衣。”

“四岳齐攻嵩山,岳某人阵斩左冷禅,多好听的一番话。冲儿和灵珊已去了福建林府,若能找到‘那样东西’,自然更佳……”

岳不群挑眉,垂眸,伸手轻轻抚摸半空中无形的琴弦,在想象之中的音调起伏之中,忍不住轻哼起来。

他本就是儒侠,琴棋书画,俱有涉猎。严格来说,这属人设,因他从来不是秀才举人,也并未有苦读诗书的日子。

幸运的是,在江湖人中扮演文化人并不困难,卖相好看就过了一关,穿上衣服戴上儒巾,说话来点之乎者也,人人皆高看他一眼。

而事实是,岳不群未能读遍唐诗,亦绝不能倒背宋词,经史子集俱一窍不通。他仅是个武人剑客,会一些劝人从善的名言金句,说来唬唬人而已。

音律之道,他懂得基础,却终究未能登堂入室,否则不会未来张冠李戴,把笑傲江湖曲谱当做辟邪剑法,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