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嫌家里的麻烦不够吗?轻易就把人领进了门!”夏玳珍一身MAX MARA新款棉府绸连身长裙,领口一粒扣子没有扣上,露出脖颈间祖母绿翡翠链坠,细瘦的小红手,手指头燃烧起迷离的小火苗。
她与何介臣站在麓南别墅对着天井草坪的阳台上,院子里修得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常青树,清风摇曳,树影婆娑,映照她的脸。草坪里疏疏落落的两个花床,种满了艳丽的英国玫瑰,也是极端严谨的布置。
“没办法,成全了君君,她终于肯对我笑了,瞧,多么完美!”何介臣与爱女关系逐渐破冰,脸上难得露出欣慰满足的浅笑。
庭院墙外,一只脖颈围一道蓝线圈的灰羽鸟雀,从院墙外扑棱飞了进来,发出一声清厉的啾鸣。
“你哄鬼去吧!就凭她,能说服你兴师动众架这么大的水陆道场,呸!”玳珍恒不屑地浅翻一个白眼,转又吸了一口烟。
“他老婆已经死了,我们再不安顿好他儿子,真把人逼急了,鱼死网破翻供了怎么办。”何介臣说道。
“你说……依林的性子,不像是会拼得鱼死网破的莽撞人。”夏玳珍狐疑地接话。
“狗急跳墙,人急悬梁,把人逼到了绝路上,那是什么杀人放火毁天灭地的勾当都能干得出来,我可不想冒这个险。”何介臣翘起二郎腿,全身放松,躺倒在白色藤编躺椅上,右手漫不经心把弄着刻满巴洛克柱雕花纹路的银质打火机,扣帽相连的正中间镶嵌了一颗打磨成菱形的蓝宝石。
“更何况,把他儿子控制在我手里,也是最保险的筹码和把柄,时刻提醒他老实安分,把牢底坐穿,别动其他念头!”
"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的宝贝女儿看那小子的眼神,掐得出水了,别把自己的女儿给赔了,那简直会笑死人!哈哈!”
“那不正随你的心愿,你处心积虑地想子夜跟你的子君去拉郎配,少了默君,你也省事多了。”
“屁话!你这是在骂我偏心咯?难不成我对她很坏,是虐待了她?还是没给她吃饱穿暖?”
“谈不上坏,也算不得特别好,原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不亲厚也正常,只要不弄得家宅不安,你们小打小闹一下也没所谓。”何介臣自是意有所指,玳珍见他面色不豫,心知肚明,是因为此前两人争吵导致默君离家出走,情绪激动独自跑去H市,又在培训学校遭室友霸凌,弄出一身伤,差点小命都丢了。
她在私立医院急诊室初见满身伤痕又邋遢垂危的何默君时,非但没有心疼,心中自是升腾起 :“你女儿不好伺候,心冷捂不热,我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要在跪在地上求她,求她叫我一声‘妈’?”
何介臣笑一笑,又拿起他的报纸来,一边看一边闲闲道:“倒也是没必要,凡事讲究顺其自然,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在乎!"
“没关系,又多了一个冷心冷面的种,我跟你打赌,你这辈子听不见他叫你一声‘爹’,连‘继父’都不可能!哈哈哈哈哈!”夏玳珍指着何介臣的鼻子狂笑,她仰头露出纤长光亮的脖颈,好似擦了一层又一层腻子粉,惨败得让人联想起吊死的女鬼。
何介臣掀开报纸,弹着额头道:“我只是万万没想到,君君居然会鬼使神差结识了他的儿子,妈的,真是碰了鬼了!”
“天道好轮回呗,‘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我赌咒,你女儿现在整个心思都全挂他儿子身上,弄得子夜在自家里横竖左右地不熨帖,拍桌打椅发脾气,一屋子从上到下不得安宁。严世番打电话来同我诉苦,说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养了这么个祖宗,天生的讨债鬼,逼得自己得改口叫儿子一声‘爹’!”
“你可以劝老严再多生几个,正房不行就外面找,有钱还买不来几个肚子。”何介臣玩笑道。
“这话我可不敢提,别说他家那口子‘河东狮’惹不起,光这儿子都得罪不起,明面上对你笑脸相迎、说尽好话,暗地里一副魔鬼面孔,当面夸你夸到上天,转身踩你踩成泥,当面献上万分关心,转身管你是死是活。除了不违法不触红线,什么手段不敢试?我可是,宁可得罪老子,都不敢得罪小子。”
“那你还舍得把子君送出去‘羊入虎口’,不怕子夜把她吃得死死的。”何介臣笑道。
“我算是看清喽~”夏玳珍站得有些累了,随意松松腰肢扭得也是风情万种,懒懒地坐了下来:“子君跟他是‘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许见招拆招、打打闹闹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呢?”
“你的意思是,默君不如子君聪慧,跟子夜不是良配?”
“完全两码事,强扭的瓜不甜,这是你说的。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你女儿在林小子手里栽跟头?小心被骗得人财两空,哭哭啼啼回娘家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