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真相大白,虎子平日里欺负死者,死者反抗,被虎子打死。”
这是加害者,不得减轻量刑。
李弦冷冷地看了罪童一眼,“云国律规定,杀人偿命。把此童收监,秋后勾决。”
李弦看着围观的人群道,“皇天在上,只要作恶,必被反噬。”
虎子被巡办带走,虎子妈也哭泣起来,“都怪我,是我没有教好……”
人群里有人道,“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和气气的不好么?”
另一人道,“无论过程如何,杀人就该偿命。”
“家里孩子打闹也没个分寸,回去好好教育孩子。”
“惹不起躲得起,遇到欺负人的恶霸小孩,还是搬家吧。”
“就是,还是搬家吧。”
“再怎么样,都不能把人打死了啊,养大个孩子多不容易。”
人群散开,云秀看完了判案经过,也退了出去。
死者叫小织,一直以来都被欺负。他只是稍微反抗了一下,就被施暴者打死了。现在小织静静地躺在那儿,永远无法开口说话。
人善被人欺,人必须得有点锋芒,不那么好惹才行。
云秀长叹了一声,顾不上去找李弦,转头离开了内史府。
云秀坐上了马车,去兵器司接钟奕回府。
钟奕已等在兵器司门口。
他上了马车,云秀张开双臂,钟奕失笑,坐进了她怀里。
云秀抱着他道,“今日我去内史府,围观了一桩案子。”说着就把案子经过给钟奕讲了。
钟奕听完,赞道,“李大人明辨是非。那个被欺负还被打死了的孩子,才是真的无辜。”
钟奕垂下了眼,“愿他下辈子投生去个好人家。”
“人死并不能投生,而是消失在了天地间。”云秀的眼里带了些许悲悯,“不过他也算是早早脱离苦海。否则,长大后,也只是嫁个同村农女,女耕男织一辈子,或者被送到镇上的地主家里做小侍。”
钟奕叹了口气,“造化弄人。”
人生于世间,不能免于苦难。
这就是那些村里孩子既定的人生轨迹。在旁人看来,再正常不过,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从日出劳作到日落,他们能够看到一点点变化么,不能。他们生在农家,那就一辈子种地。他们若是生在富贵人家,那就锦衣玉食。这个是从出身就决定的。
奴隶制社会里,根深蒂固的阶级差异,现在那些纯朴的农民意识不到,他们心甘情愿在地里刨食,认为这就是命。
贵族,自然也不希望他们意识到,他们若意识到了,贵族的地位就不保。
大大小小的世袭贵族,作为既得利益者,会革自己的命,割自己的肉么?
云秀发现,自己如今的身份,也是这种制度的受益者。
说要改造社会,但她现在,似乎什么都还改变不了。
改变世袭罔替,增加阶级流动性的办法,是科举制度。甚至,一直到了现代社会,仍有一考定终身的说法。
普通人通过大考改变命运,但是,这个上限是在那里摆着的。普通人能达到的最高的高度,也就最多胜天半子。
灰心丧气也没有用,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路要一步一步走。
当前,她能做的,是通过发展古代科学技术,来提高生产力,改造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