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沉重而庄严。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几日,我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祭祀仪式的学习上,不敢有丝毫懈怠。许老的教导言犹在耳,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我都牢记于心。可是,此刻站在祖宗牌位前,我却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我,让我如芒在背。
祭祀仪式正式开始。我按照流程,一步一步地进行着。点燃香烛,摆放祭品,献上清酒,每一个动作我都力求完美,不敢有丝毫差错。然而,我越发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对劲。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偷偷地环顾四周,发现韩家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尤其是韩立明,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进行着仪式。当进行到敬献三牲的步骤时,意外发生了。我的手刚触碰到祭祀用的玉盘,玉盘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盘子上的三牲竟然诡异地翻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祠堂里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我更是惊得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大胆!”婆婆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我厉声说道,“你竟然如此亵渎祖先,真是罪不可恕!”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知道,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可是,我却百口莫辩。我慌忙解释道:“婆婆,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婆婆冷笑一声,“我看你分明就是心怀不轨,故意破坏祭祀仪式!”她转向秦家族长,义愤填膺地说道,“族长,这个女人对祖先不敬,必须严惩!”
秦家族长面色凝重,他缓缓地开口说道:“白氏,你可知罪?”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在他们眼中都是狡辩。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湛宇,希望他能站出来为我说句话。湛宇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就在这时,韩立明突然站了出来,他故作惊讶地说道:“这玉盘…好像被人动过手脚…”他走到玉盘旁边,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然后抬起头,意味深长地说道,“这玉盘底部,似乎涂抹了一种特殊的油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的脸,然后又看向一旁的罗佣人,缓缓地说道:“罗佣人,这玉盘一直都是你在保管吧?”
罗佣人吓得脸色苍白,他连忙跪倒在地,颤抖着说道:“我…我不知道…”
韩立明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他转头看向秦家族长,说道:“族长,看来此事另有隐情…”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感觉到,一张巨大的网正向我笼罩而来……湛宇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温暖而有力,给了我一丝安慰。他附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别怕,有我在。”
祠堂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罗佣人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韩立明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刺得我眼睛生疼。婆婆依旧怒目而视,仿佛我已经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我的手心沁出了汗,紧紧攥着湛宇的手,他的温暖是我此刻唯一的支撑。
就在这时,湛宇站了出来,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如同一道惊雷划破了祠堂的寂静。“族长,且慢定论。”他微微躬身,不卑不亢,“白氏虽然初来乍到,但对湛家祖训一直恭敬有加,绝不可能做出亵渎祖先之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了那翻倒在地的三牲上,“况且,这祭祀的流程和规矩,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全掌握。即使出现些许偏差,也情有可原。”
他接着说道:“我记得,曾祖父在世时,也曾因为一时疏忽,在祭祀时打翻了香炉。当时,曾祖父并未因此受到责罚,反而告诫族人,祭祀的意义在于敬重祖先,而非拘泥于形式。心诚则灵,才是最重要的。”他的话掷地有声,在祠堂里回荡着,仿佛一股清风,吹散了压抑的氛围。
秦家族长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说道:“湛少爷所言极是,祭祀重在心诚。”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湛宇。他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我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韩家人显然不甘心就此罢休。韩立明眼珠一转,又将矛头指向了罗佣人。“罗佣人,你说,这玉盘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做了手脚?”
罗佣人吓得浑身发抖,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韩立明,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是……是少夫人…她…她给了我一些银子…让我…让我在玉盘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感到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我猛地站起身,怒视着罗佣人,厉声说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给你银子了?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罗佣人吓得不敢抬头,他只是不停地磕头,嘴里重复着:“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知道,现在越是慌乱,就越容易落入他们的圈套。我必须冷静,必须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缓缓地从袖中掏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慢慢地展开……
帕子上绣着一朵精致的并蒂莲,针脚细密,栩栩如生。这是我亲手绣的,原本打算送给婆婆作为寿礼。可是现在,它却成了我证明清白的关键。
“罗佣人,你仔细看看,这帕子你认得吗?”我沉声问道。
罗佣人抬起头,看了看帕子,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