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日，东宫倒是十分安静，所有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从上到下都是不慌不忙的状态。

阮棠正在帮凌舟穿今日的太子冕服，衣服里里外外足有九层。

凌舟自封太子每年都要同圣人一起参加大朝会，往年他都会想将自己最好的样子呈现给圣人和百官，整个人都是紧张的，但今日却很放松。

阮棠帮他整理发冠时，凌舟曲着腿，身体前倾，配合她的高度。

太子的冕服和皇上冕服看起来差不多，只是太子头上的冠冕是九旒，皇上的是十二旒。

“好看吗？”

“什么。”

“当然是我，”凌舟伸手抬着阮棠的下巴：“不好看你怎会看得如此入神。”

阮棠嗔了凌舟一眼，拍开他的手：“又没正形。”

“又没有外人在，棠棠不喜欢我这样？”凌舟又重新握住她的手。

“是，太子殿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臣妾完全被殿下风姿所迷。”

“我也佩服棠棠眼光好，若不是当年一眼看中为夫，何来今日好姻缘，所以必须奖励。”凌舟低头快速在阮棠脸上亲了下。

阮棠看到他唇瓣上沾着的白色，顿时捂脸：“你亲那么用力干嘛，粉都被你亲掉了。”

今日大朝会，她要代表皇家接见官员内眷，这是嬷嬷特意画的宫妆，粉敷得有些厚。

凌舟之前对这些并不关注，无论棠棠画什么妆容总是好看的，但此刻吃了一嘴的脂粉才觉碍事。

凌舟也知礼制如此：“是，是，是，我的错，我下次亲轻些。”

阮棠坐在铜镜前，其实她也有些不大适应。

不过，这是宫中礼制，她是太子妃，又要接见官眷，自不能出差错。

凌舟手搭在阮棠肩上，俯下身子，铜镜里映出二人的面容：“我今日不能陪着你，你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你放心。”

今日之事她帮不了他，但也不会拖他的后腿。

今日大朝会，百官都要参加，这是一场盛会，亦是荣耀。

位置当然是按官职排列，最前面的都是世家中优秀子弟，再往后亦是他们的门客、学生。

那些出身寻常的官员大多都排在最后，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

大朝会的时辰是早定好的，不能有一点差错。

大朝会正式开始，皇帝升座，鼓、陶钟、石磐发出的声音磅礴大气。

百官跪拜致贺，行礼如仪。

太乐令在殿上安设登歌、舞乐队进入，圣人从西房出就坐御座后，太子、王公、大臣等依次就座。

殿中监把提前尚食斟好的爵酒放到圣人面前，圣人举起酒杯，乐队奏休和之乐，在位的群官再次高喊万岁。

待圣人饮完酒，群臣百官们纷纷借酒向皇帝祝贺，聊表忠心，圣人在歌舞音乐中赐酒，然后向臣子祝贺。

酒过三巡，圣人用过御食后，凌舟起身道：“今日天地见证，孤有一事需给天下一个交代。”

凌舟话一落，御史台便知道太子要做什么。

崔国公大病初愈，大朝会自也是参加了的，听凌舟开口他面色平静，并无失态。

圣人看向凌舟的眼神有警告，但也只是警告，因为他知道，拦不住了。

凌舟环视一圈后道：“孤今日要说的是十五年前嘉峪关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