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开门,最后几步我自己来。”还剩几步,吕藏锋有些急不可耐的挥手甩开江流,示意他去开观门,最后几个台阶他自己能走。
“哦。”江流乖巧的点头。
小道童刚伸手,观门就嘎吱一声被从内而外的被人推开了。
推门的手洁白如玉,还握着一串佛珠,出门的人平静淡然,晨光里佛韵悠悠。
江流愣了愣,双手合十行礼。
吕藏锋呆呆的站在那,看着那白色的人影,觉得晨光过于刺眼,一时看不太清。
只知道那绝不该是自己要找的人,头上的白布缠的紧实,一眼便看出下面没有头发,此事必然是搞错了些什么。
他想问问,却哑着嗓子开不了口。
姚安饶对着江流点头,然后也扭头对吕藏锋点头,经过溶洞一战,二人也算是相熟,总要示意一二。
但吕藏锋只呆呆的看着她,不言不语,纱布下的青年失了魂魄,连充作拐杖的响雷都有些握不太稳。
姚安饶并不在意这些,漫步往下走去,二人插肩,吕藏锋忽的探手抓住了姚安饶的肩膀,他受着伤,手上还绑着纱布,姚安饶也穿着素衣,但那力道依然让姚安饶皱眉,她扭过头。
“姚?姚姑娘?”吕藏锋的声音沙哑,带着说不清的请求。
姚安饶看着对方的眼睛,也不知是生出悲悯,还是想起了唐真关于‘相’的说法。
她笑了,眉眼忽然活了几分,轻轻拨开对方的手,郑重地走回他的面前。
然后。
双手合十,微微躬身,用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明亮的声音开口道:“贫尼法号安恕,见过吕施主。”
观门前的晨光似要碎掉,少年的心便要跟着碎掉,满身的伤竟然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静了不知几许,姚安饶走下了通天路,她去了响林。
“师兄?”江流有些不安的喊道。
吕藏锋终于回过神,他看向自己最喜爱的师弟,那张呆滞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兄没事,只是——有些心慌。”
说着整个人竟是要往后倒去!!
他手中的响雷猛地一颤,晴日的天空中似有雷音,不见威严,满是干涩。
“师兄——!”江流大惊,师兄此时还在石阶之上,若是倒下便要一路滚下通天路。
他伸手去,但完全来及。
有人比他快,不是出手更快,而是声音!!
“握剑。”这是一声怒喝,天地共振,龙象齐鸣,竟是盖住了干涩的雷音。
吕藏锋被惊了一瞬,呆呆的回过神,手也下意识的握紧了响雷。
江流被吓了一跳,扭过头发现唐真满脸严肃的站在自己身后,他皱着眉盯着吕藏锋,声音带着些不容置疑道。
“天下何事剑不可平?剑山弟子可凭剑断天下事!只要有剑在手,心魔亦可斩!守住剑心,思其因果,想剑道先贤,问本心何愿!”
吕藏锋有些迷茫,但眼神却终于有了神采,似乎在想唐真说的话。
唐真迈步走下台阶,路过吕藏锋时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一时失了心神,想想我。”
江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通天路的尽头,觉得周围安静又悲伤。
“思其因果,本心何愿?”吕藏锋喃喃的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