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荷兰军官就从民兵身后走了过来,他冷冷看着甲必丹和他身后的侨民们,说道:
“根据总督的命令,任何中国人不得擅自上街,你们聚集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甲必丹表情一僵,讪笑道:“长官,我是本社区的甲必丹,土人暴乱让大家都深感不安,我……”
他话还没说完,荷兰军官就厉声呵斥道:“马上滚回你们的家中,未经允许不得上街,滚回去!”
军官的突然呵斥让甲必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他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好歹也是管理一个社区的小官,对方就算是荷兰人又怎么了,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甲必丹心中恼怒,还想与对方辩论,那军官却直接抢过民兵手中的棍棒,劈头盖脸朝着甲必丹砸了下去,一边打还一边大声咒骂,甲必丹只能抱头哀嚎。
身后的侨民们见状,都惊恐地往后退了一圈,有人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民兵抡起棍棒砸倒在地,棍棒如雨点般落下,一连不知打了多少下,那军官才带着民兵扬长而去。
等他们走后,周围的侨民才敢上前查看,此时的甲必丹已经头破血流,他本就有些上了年纪,又挨了一顿毒打,险些被当场打死,只能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侨民们见状,连忙将伤员们抬走,带回甲必丹的家中,甲必丹的妻子闻讯出来,看见丈夫的惨状,都哭喊着扑了上去。
围观人群听着他们的哭喊,都面露悲戚,他们本以为请甲必丹去寻求荷兰人的庇护就能够逃过一劫。
可是那荷兰军官的态度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了——荷兰人似乎是不准备帮助他们,想要纵容土人攻击城内的侨民。
一时间,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唉声叹气,混在人群中的张诚伯见状,面露纠结,一番思索后,还是站了出来。
他挤过人群,站在侨民们面前,沉声道:“乡亲们,既然荷夷姑息养奸,抛弃我等,我等就该行自救之事,怎能在此唉声叹气,坐以待毙?”
他话音未落,众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甲必丹的儿子抬头看向他,含泪道:“你是何人?我们又能如何自救?”
“在下姓张,名城伯,自淡目而来。”张诚伯回答道。
一听他从淡目来,人群中顿时有许多人窃窃私语起来,一人忿忿道:“淡目?淡目不就是叛乱之地?我们如今会有这等下场,皆赖那淡目叛军!”
“是啊是啊,如若不是那淡目汉人学什么造反,我们今日怎会被视作匪徒防范?”
“此人定是淡目叛军的细作,把他交给官府,说不定总督仁慈,就会赦免我们了!”
旁人纷纷附和,张诚伯听了却是面露冷笑,盯着那个说要将自己交给当局的人,讥讽道:“如果你们真的认为荷夷会放过你们,大可以将我扭送给荷夷,我会在那里看着你们是怎么被土人屠杀的。”
“你!”
被他盯着的那人有些恼怒,刚想说些什么反驳的话,却被旁人打断:“你说的的确有道理,荷兰人素来贪婪残暴,再加上城外还有汉人领导的叛军,光是为了防止我们里应外合,都不会轻易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