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收不收这批人?”齐彦名道,“我听说,当年刘备南下的时候,也有军民跟着,咱是不是也能像刘备一样,将来能取一地与朝廷分庭抗礼?”
刘宸笑道:“齐兄弟,志向低了,既要造反,就得当最大的,只占一隅不能长久。”
“是。”
齐彦名一副受教神色。
要说之前刘宸的很多举措,在义军中遭受到了颇大的争议和诟病。
连齐彦名自己都感受到压力。
现在好像一切疑难杂症都顺势而解,齐彦名也明白了刘宸的苦衷。
刘宸道:“你亲自带人去跟黄陂县的人接触,告诉他们,我们马上要跟官军决战,除了能作战的人马之外,剩下的都让他们各奔东西,免得被战火牵连。尤其是普通百姓,想办法让他们逃难去。”
“好。”
齐彦名领命后,带一批人骑马而去。
刘宸望着身后骑兵过后的烟尘滚滚。
心里也在想,这是我行怀柔政策的目的吗?
什么得人心得天下,都是扯淡。
当初那么定规则,主要还不是因为现代人身上有一股圣母慈悲心在作祟?不忍心滥杀无辜?
狠不下心杀戮,最后却还换来个仁义之师的美名?
不是错有错着。
而是一种讽刺。
……
……
汉阳府。
南和伯方寿祥亲率两万多兵马,本来已从汉口登岸北上,往北走了一天,骤然听说彭泽所部在麻城大败,吓得他赶紧带兵逃回汉口。
但他不重新从汉口渡江回长江东岸的武昌府。
而是举兵乘船南下过汉江,一头扎进了汉阳府城。
汉阳府跟武昌府两座城隔江而望,相聚也不远,城头互相眺望,倒是两岸光景都能尽收眼底。
他不但把兵马给塞进花汉阳府城,更绝的是,他直接让人将渡江所用的船只一并烧毁。
好像用了此方略,义军就不再有办法能渡江杀过来,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汉阳府知府车梁听说此事,那叫一个气急败坏,当即亲自骑马来汉阳府东门找方寿祥对质,见面后,劈头盖脸将方寿祥骂了一顿。
那山西话,骂得可叫一个难听。
方寿祥愣是被人骂到没脾气,还赔笑一般劝慰道:“车知府,你听我说,我这是无奈之举。贼寇来势汹汹,已连破湖广之地数城。”
“这还不算,连都御史彭泽亲率的数万三边兵马,都被他们给击败,你说我就领那么一点本地招募的兵,武器都没配全,能跟贼寇决战吗?只能先找个地方守住,再图后计啊。”
车梁怒道:“那你怎不渡回江夏?”
方寿祥道:“我是巡抚李中丞派出来平寇的,此事已上报朝廷,我所部尚未与贼寇交兵,就撤回原地,白折腾不要紧,那御史不得参劾我?我带兵进汉阳,也是为了帮你们守城,你看咱身右是大江之险,身前还有汉水滔滔,贼寇一无船只,二无飞天遁地之术,必定是望江兴叹。”
“那对岸的汉口重镇呢?就放了?”车梁很生气。
武汉三镇的说法,开始兴盛于明末。
在明朝中叶时,提到三镇,汉口只能勉强算一处,毕竟成化十年时,汉江才改道从龟山北麓入长江,从那之后,汉口才被作为渡头开始发展。
到正德年间,汉口镇虽已修了城墙,但只是从汉江边修到了长江边,把靠江北岸的一块三角区域给包裹起来,身后汉江和长江两侧连城墙都没有。
用城墙一条线,在江边嘎了个角儿。
正因为不稳固,所以方寿祥也不会选汉口作为防御义军南下的主阵地。
方寿祥叹道:“汉口那小地方,虽然人丁兴盛,但要作为城池固守,太难了。你有见过一座城城墙只修一面的?车知府,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能把汉阳府守住。毕竟陆侍郎和彭都御史的人马都快到,咱就守在汉水南边,静待官军主力破贼,到时摇旗呐喊,战事结束后帮忙收拾残局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