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沥沥,从铁匠铺的屋檐上汇聚成一条条雨线滴落下来。过了四个时辰之后,雨雾蒙蒙中响起了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一个披着斗篷,遮挡住脸颊的人影出现在了西门离铸剑的铁匠铺外。
“西门大师,在下依约来取剑了。”
来人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于是跳下马来,用力推开紧紧关闭的木门。木门如朽革应声而倒下,只见铁匠铺内,炉膛来的炉火已经熄灭,木椅上,西门离的身体早已经冰凉。
来人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在屋里搜寻着,最后停留在那堆铁器上,只见一把寒光逼人的宝剑落在一堆削断的铁器中。
“宝剑铸造成了。”
那人难掩内心的激动,弯腰伸手将宝剑拿起,用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宝剑发出犹如龙吟的震颤声。那人看着木椅上西门离的尸体,叹息一声。
“西门大师穷尽心力,为铸剑而死,这一把宝剑就以西门大师的字命名!叫离魂剑吧!”
说罢!将宝剑层层包裹好,插在背上,走出铁匠铺,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雨雾蒙蒙中。
过了好一阵,已经“死”去的西门离缓缓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眼神落寞无比。从此以后,京都长安城有名的铸剑师西门离死了。他终于可以活着,隐姓埋名了却残生。
一日后,西门离的铁匠铺人去楼空。
京都长安城数百里外的官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行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斜躺在前面一辆马车上闭目养神,旁边一个中年男子面露戚色道:“爹爹,咱们抛下数十年积攒的家业,匆匆离开京都长安城却是为何?”
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铸剑师西门离。西门离微微睁开眼睛道:“避祸。京都长安城虽好,终不是留恋之地,这天下天大地大,哪儿不能容身。再说,产业乃身外之物,舍弃了,可以再积攒,命一旦没有,再多产业也无福消受。”
“京都长安城不是好好的吗?爹爹担心什么?”
西门离叹息道:“冲儿,跟了爹爹这么些年,你怎不知道世道的险恶。咱们从事铸剑的行当,虽然是凭手艺吃饭,可铸的这些剑,总是拿去杀人的。以前倒不觉得会不会受到连累,可自从爹爹铸出来那一把绝世的名剑,爹爹敢断定,使用那把名剑去杀的人,绝对不简单。”
“爹爹是说,会是京都长安城里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冲儿,何必点破,总之你听爹爹的话没有错,虽然庆之那孩儿遭横祸夭折,可也是替咱们偿还咱们造下的罪孽。这些年,多少英雄豪杰死于咱们铸造出来的剑下。虽我不曾亲手杀他们,他们终是因为我所铸造的剑被杀而死。”
西门冲分辩道:“爹爹此言差矣,铸剑之术,相传已久,岂不是说第一个铸剑师就是天下纷乱的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