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宁不由地怔了一瞬,随即恍然大悟,轻声感激的道:“幽若的托付之意和惦念之情,阮宁自是镌刻于心。但今日王爷的相助之情,阮宁亦是铭记肺腑。”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她惊异地察觉到,自己原本僵硬的身躯竟似有所缓解,能够缓缓地做些简单的动作。
江阮宁太过惊喜,所以全然没有留意到,梁暻铄那双深平静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微妙惊异与难以言喻的痛惜之色。
“果然是珍品奇药,竟然有如此奇效。”江阮宁欣喜地试着走动了一下,感觉双腿的力气也在恢复当中。
江阮宁不由自主地以豪爽之姿,双手抱拳于胸前,笑道:“再次多谢王爷赐药,今日之恩情,阮宁铭记于心。日后王爷若有任何差遣,阮宁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以报王爷今日之大恩。”
从前只当江阮宁只是一个内宅的寻常妇人,未曾想她竟有这番江湖儿女的洒脱与豪情。
梁璟铄嘴角轻扬,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探究:“江小夫人怎就不曾想过,或许是裴侯为避人口实,才特地委托本王,将药物送入大理寺,让小夫人服下呢?”
江阮宁面上的笑靥倏地凝固,回想到在定安侯府门口,裴坼与甄仕昌针锋相对之时,他投来的目光,复杂而含蓄,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却又竭力克制。
一时间她的心仿佛被重物轻轻压住,呼吸间带着一丝不畅,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才说:“我与侯爷之间,从来就不是世人眼中那般,情意绵绵,两心相悦。如今我在侯府更没了存在的必要,侯爷自然也不必费心思在我的身上。”
“哦?小夫人此言,莫非是对裴侯心生了埋怨?”梁璟铄闻言,不禁轻叹一声,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
他似不忍见她这般郁郁寡欢,便温言劝慰道:“裴侯虽身居高位,享有旁人无法企及之荣耀与风光。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每一言每一行皆在世人眼皮子底下,不得不事事周全,处处谨慎。但本王深信,以裴侯对小夫人的珍视,此事他定会尽快妥善处理,绝不会置小夫人于不顾。”
江阮宁不知道怎的,听梁璟铄提到裴坼的时候,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轻轻揪紧,又酸又涩。
脑子里不断浮现出那晚他喂自己吃药时的情景,尤其是他最后几近失控的……至今仍让她困惑不解,他对她究竟藏着怎样的情绪与挣扎。
她竟然还为此彻夜不眠,胡思乱想过。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算了,过往云烟,不必再提。安王殿下往后还是直呼我阮宁吧,那些‘江小夫人’、‘阮姨娘’的称呼,既拗口又生分。”她言语间带着一丝释然,仿佛是想与那段荒唐的过往做个了断。
梁璟铄欣然赞同,笑着当即改口:“阮宁。”
药效完全发挥了作用,江阮宁浑身轻爽,更是心悦不已。
当即再次欠身一礼,眼眸清亮地询道:“对了王爷,不知幽若近况如何了?那日我曾告诉她,让她等我。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傅医术极高,专擅疗愈筋骨之伤,改日一定带他上门为她诊治。”
提及幽若,梁璟铄那原本温润如玉的眉眼,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寒风悄然侵袭,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霜色。
唇边原本柔和的线条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勾勒出一抹严肃。
江阮宁见他神色有变,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轻柔谨慎地问:“王爷这是……是幽若她伤情加重了吗?”
梁璟铄沉默了默,才低沉地道:“本王代幽若多谢阮宁的一番好意了,不过,她已经用不上了。”
江阮宁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闻此言,心头仍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
又听梁璟铄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