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妃问话的百姓脑子还在发蒙,“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贵人,说话真是好听。”
也好香!
单是站在娘娘身边,就觉得到处都是软软的……
至于劝耕农桑啥的,还用劝吗?
不种地他们吃啥?
净说那些好听的没用的,又不能顶饭吃,不如利索给减一半赋税。
廖家人就从来不说好话,要干就干实实在在的好事。年初还是多亏了廖家的粥棚,才让他们安然度过了那段饥荒。
有人想到了昨日的刺杀,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听说了没?昨日的刺客,据说是皇上派来的。”
旁边有人立刻朝他使眼色,“你不要命了?敢排揎皇上?”
“那可不是瞎说的。说是先帝爷就是当今给……”那人将手往脖子里一横,朝众人使了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
所有人面面相觑,立刻闭上嘴。
坐在田畦上的一个男子,揪着一支麦穗,一边搓麦粒一边说道:“这话可难说。廖先生一家是怎么来的乌索,大家伙儿都还记得?”
“如今太子爷可在南边儿起事呢,坐在上面儿那人,夜里怎么睡得安生。”
可不得担心廖家与太子合伙,将他的皇位给掀翻了?
旁边正闷头除草的人将一棵荒草砸了过来,正正砸在那人刚刚搓干净、准备往嘴里送的麦粒上,“再乱说,明儿你这吃饭的家伙什儿,可就不定能保得住了。”
那人气得瞪圆了眼,“我哪有乱说?这事儿要搁你身上,你睡得着?”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道:“我还听说,这次的刺客,可不止是冲着廖家来的。”
他朝良太妃和燕王离开的方向挑了挑下巴,“前儿晌午,廖先生派人去了一趟燕城,昨儿就遭了刺客。你们猜,那人干啥去了?”
反正不会是去送请帖。
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皆是心有惶惶然:难道说,今上是个滥杀无辜的暴君?
空穴不来风。
那先帝爷的病,说不定还真跟当今皇上有关。
一个连自己亲爹都能下手毒杀的人,能是个勤政爱民的仁君?
旁边有人迟疑说道:“说不定是那帮山匪余孽……”
凝固的空气瞬间松动。
另一人立刻接过话茬,“那帮山匪,短短一月作恶无数,多少人家遭了他们的劫?还好廖家娘子机警,立刻报了县衙,剿了他们的老巢。不然咱们燕州府的百姓,以后还不定被他们祸害成什么样。”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就是就是。”
“廖家娘子如今又教给咱们种粮食,还给咱们提供秧苗。以后咱们要是能吃饱肚子不挨饿,可是廖家人的功劳。”
“说得是。”
“太远的事咱管不着,也跟咱们无关。只这廖家人在咱们燕州府,就是咱们燕州府老百姓的福气。”
另一边,廖华裳送了太妃和燕王等人回老宅,再次回到田间地头。
闲坐聊天的众人连忙围了上去。
粮食试种,一般都是从官田开始。普通百姓要等官田试种成功,才能花钱买到新粮秧苗。
周边围观的人也不少,大多是周边几个县的百姓自发前来,想学着种植甘薯,再讨几株甘薯苗回去试种。
人群中,有一瘦小汉子见廖华裳回来,刚要跟上去,被旁边一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手腕,不着痕迹轻轻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那瘦小汉子扶向腰间的手才缓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