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傅灵蕊手腕,用力将她推开,大声吼道:“你闹够了没有?!”
傅灵蕊歇斯底里跳脚,“没有!是她先羞辱我,是她!你凭什么打我?”
傅老夫人这才扶着迎香走过来,拿帕子按在儿子脸上,“哎哟,看看把我儿子脸给抓成什么样了。灵蕊,男人的脸是府里的颜面,你怎能把诤儿的脸伤成这样?真是太不像话了!”
袁诤抬手挡开老夫人的帕子,走到乔姨娘身边,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孔处。
没有气息。
再探颈间命脉,也是毫无动静。
人已经死透了!
傅恪被伯府管事请进府的时候,进门就看到袁诤弓腰埋头坐在短榻上,双手捂着脸。
听见他进门,连头都没抬。
傅灵蕊已经重新梳洗过,又敷过粉,脸上还能看出伤痕,眼睛也肿成了鱼泡眼。
看到他来,又拿帕子捂住嘴,呜咽出声。
傅老夫人用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示意傅恪随便坐。
傅恪看了看首位上一动不动的母子俩,在下首处坐了下来。
来的路上,他已经听管事讲述了大致情况。
乔姨娘是商贾之女,入府也是良妾。
人死了,苦主若告,官府是一定会过问的。
如果府里处理不好,不能平息苦主的怨恨,灵蕊和周姨娘,都有可能会被羁押入狱。
身为父亲和家主,傅恪和袁诤也脱不了干系。
傅恪第一次有了想要溺死傅灵蕊的冲动。
傅恪目露责备,横了女儿一眼,轻咳一声问道:“承恩伯可通知了周、乔两家?”
袁诤身子微微一动,将手慢慢从脸上拿开,缓缓直起腰,轻轻点了点头。
傅恪突然“吭”了一声,连忙单手握拳挡在唇前,又轻咳一声:之前去傅府,承恩伯这张脸上还只是颧骨和唇角有些青紫。
才一会没见,这张脸,竟已经烂到没法看了。
除了脸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又多了满脸的血印子,这会子已经高高肿了起来。
脖子里还有长长短短好几道。
就这副模样,也不知道下月初六能不能出得了门。
还好差事不做了。
不然顶着这样一张脸,只怕会把全城百姓和满朝文武都给笑死。
傅灵蕊也没想到自己一怒之下竟下手这么狠,她心虚地看了一眼父亲,目光躲闪着,慢慢低下头去。
心里却有些不服气:是他先动手打了人,怪得了她?
天快黑的时候,周、乔两家才来了人。
有傅恪在场镇着,周家很痛快地拿了银子出来。
乔家也接受调解,条件之一却是将次女送进傅府为良妾。
为了女儿,傅恪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送走了傅恪,管事带着周、乔两家去客院安置。
傅灵蕊看着袁诤颓废的背影,幽幽问道:“表哥,你还会娶我吗?”
袁诤突地笑了,“娶!肯定娶,必须娶。”
他叹息着,环视着萧瑟又空寂的院落,“娶了你,咱们府里才热闹。”
傅灵蕊一怔,接着讥讽笑道:“是啊,这种热闹,廖氏在的时候,可不会有。像表哥这么不甘寂寞的人,这日子,就得热热闹闹的过,才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