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见此情景,不由得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惊愕之色。她迅速扭过头去,目光恰好与从不远处徐徐走来的鸳鸯相遇。只见那李纨生得一副姣好面容,尤其是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此刻正滴溜溜地转动着,宛如两颗灵动的宝石。仅仅一瞬间,她便已将周围的状况洞察无遗。略加思考之后,她的心底对于所发生之事已有了个大概了解。
紧接着,李纨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她轻盈地移动脚步,如同微风中的莲花般摇曳生姿。手中轻轻撩起那绣工精美的门帘,随后款款踏入屋内。
进入屋内,一眼便能望见贾母正端坐在榻上,胸口因气愤而上下起伏不定,一张原本慈祥和蔼的脸庞此时却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令人望而生畏。李纨见此情形,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快步上前,脸上堆满了谄媚讨好的笑容,用那娇柔甜腻的声音说道:“哎呀呀,老太太您这是怎么啦?瞧瞧您被气得这般模样,可真是让人心疼呢!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惹我们老祖宗不高兴啦?您可得千万保重身体,千万别因为这些琐事气坏了自个儿哟!”一边说着,她还一边伸出那双纤细白皙的玉手,轻柔地替贾母捶打起后背来。
鸳鸯眼尖,远远瞧见王熙凤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连忙迎上前去。只见她面色凝重,脚步匆匆,显然是已经知晓这边出了事。鸳鸯不敢耽搁,赶忙凑近王熙凤的耳畔,将刚才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道来。从起因到经过再到结果,每一个细节都未曾遗漏。说到激动处,鸳鸯还忍不住比划起来,仿佛要把那场景活生生地展现在王熙凤眼前一般。
好不容易说完,鸳鸯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末了,她轻抬眼眸,瞥了一眼依旧直挺挺跪在脚边的周瑞家,嘴角微微一撇,略带不屑地说道:“哼!我原本还当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呢,闹得如此鸡飞狗跳。却原来是太太一时犯了糊涂,这才惹得老太太生了这么大的气。不过嘛,好在咱们老太太心善,大人有大量,如今既然已经饶恕了太太,想来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李纨此时也缓缓开了口。她先是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周瑞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责备之意。紧接着,轻轻叹了口气道:“周姐姐啊,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这主子不懂事的时候,你也跟着一起糊涂呢?依我看呐,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去吧。这儿呀,可容不下你继续胡闹啦!”说罢,她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丫鬟将周瑞家带出去。
待到周瑞家人影消失不见后,李纨这才转过头来,满脸关切地看向贾母,柔声道:“老太太,您可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太太她想必也是一时冲动,没考虑周全,所以才会犯下这样的糊涂错。您就念在她是初犯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吧。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相信经此一事之后,太太定会吸取教训,日后行事也会更加谨慎小心的。”
贾母满脸无奈之色,眼神略带嗔怪地看着李纨,缓缓开口道:“你啊!瞧瞧你这张嘴,可真是生得够灵巧的哟!”说着轻轻摇了摇头,但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李纨听到贾母这番话,脸上立刻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连忙回应道:“是是是,老太太您真是英明神武、洞察秋毫呀!”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微微欠身行礼,姿态端庄而又恭敬。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一旁伺候着的鸳鸯也快步凑上前去,娇声说道:“老祖宗,大奶奶说得一点儿没错呢!太太那边估摸这会儿心里头正后怕得紧呐,想必也是已经知晓自己犯下的过错啦。咱们贾府向来都是以和为贵、家庭和睦为本的,此次就权当给太太提个醒儿吧。”
贾母听完鸳鸯所言,原本紧绷着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唉……你们这群小机灵鬼啊,就只会拿好话来哄我开心。罢了罢了,这件事情也就到此打住吧。”说完挥了挥手,表示不再追究此事。
李纨见状赶忙伸手端起放在桌上的精致茶盏,小心翼翼地送到贾母嘴边,柔声笑道:“老太太,您快喝口茶润润喉咙、顺顺气儿。”贾母微笑着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小口茶水,然后将目光重新落回到李纨身上,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之意:“你这孩子呀,不仅心地善良,而且心思玲珑剔透,处理事情更是周到全面。跟那些个没点儿眼力见儿的人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哟!”
李纨听闻贾母对自己如此夸赞,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微微低下头,面露谦逊之色,轻声说道:“哎呀,老太太过奖啦!我能有今日这点儿见识,全都是仰仗着老太太平日里头悉心的教导与点拨呢。若是没有您老人家的言传身教,我哪里能够懂得这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呀?”
鸳鸯站在一旁,脸上洋溢着俏皮的笑容,轻启朱唇打趣道:“老祖宗啊,您瞧瞧咱们这位大奶奶,那嘴可真是像抹了蜜似的甜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把人心都能说得暖洋洋、甜蜜蜜的哟!怪不得这府上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呢!”
贾母一听这话,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哈哈,这小鸳鸯呀,就数你嘴巴伶俐!不过咱这大奶奶确实是个讨人欢喜的主儿。”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这时,李纨见机行事,连忙笑着提议道:“哎呀,今儿个可是难得见到老太太心情如此之好呢!要不这样吧,我让人去吩咐厨房准备一些精致可口的小菜,咱们大家伙儿一起陪着老太太好好地乐呵乐呵,怎么样?”话音未落,众人纷纷齐声应和,表示赞同这个主意。贾母更是喜笑颜开,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说干就干,李纨立刻差遣身边得力的丫鬟前去厨房传达命令。没过多久,只见一群手脚麻利的丫鬟们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中都稳稳当当地托着一盘色香味俱佳的精美菜肴。这些菜肴或清蒸、或红烧、或凉拌,无一不是经过厨师精心烹制而成,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