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众人听完楼月的叙述,内心皆是惊涛骇浪。
过年本该是一年中最欢喜安乐的日子,没想到太平安宁的表象之下,猛兽悄然亮出利爪。
当然,更多人是惊惧连连,方才跟着薛承业逼迫皇帝禅位的大臣们,一个个纷纷跪地求饶,说自己身不由己,是承恩王用“神仙梦”威胁他们。
他们要么是自己,要么是子侄,都因为在翠微楼用了“神仙梦”,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皇帝看着鼻涕眼泪齐飞的众人,神色无丝毫变化,转而看向站得笔直的薛承业,有些好奇:“薛丞相,你呢?你家公子应该没有染上这药吧!”
薛大郎的为人,他还是信的,欧阳照相信的人,他多少都给点面子。
至于薛承业本人,皇帝可以肯定,他没有碰过。
薛承业面上看不出变化,模样跟先前拼死谏言的忠臣没什么两样,他道:“臣只是在履行相国之责。”
多么冠冕堂皇,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这个皇帝陷害忠臣呢!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出来,“陛下,臣要揭发丞相薛承业,多年来以权谋私,贪墨钱财,还与外敌私下勾结,其罪当诛。”
薛承业的脸难得变了变,看着站出来的那人,他的儿子,眼底的冰冷和失望满溢而出:“你就如此恨我?”
薛大郎定了定心神,握紧的手指像要嵌进肉里,疼痛让他无比清醒,“薛家不该为你一己之私而葬送。”
薛承业颓然地垮下肩膀,皇帝见状挥挥手,吩咐:
“把这些乱臣贼子全部带下去吧!”
赤远军们拎鸡崽儿似的,把一众人带了下去,承恩王在最后哈哈大笑,“欧阳炙,别以为你赢了,就算我死,也要带大楚的半壁江山一起死。”
皇帝目光沉沉盯着他,“朕早已让关远山到达南境,想必过几日,南境便会传来喜讯,要让你失望了。”
承恩王万分不可置信,“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皇帝没跟他多解释,朝中一下损失这么多官员,前线战事也还没结束,他还有很多事要安排。
将军府倚兰院,明月已经昏迷了许久,自银刃从刑部大牢把她送回来,今日已是第三日了。
孙老跟着欧阳照南下了,严掌柜自告奋勇为她诊疗。
身上全都是伤,但好在伤口不深,并未伤及根本,抹药喝药将养一阵子就能好。
然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床上的人一直未醒。
严掌柜把了好多次脉,确认身体无恙,李氏和李老夫人他们不放心,又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看。
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
明明身体无恙,呼吸也平稳,一切都好好的,可人就是醒不过来。
李氏担心,整日整夜陪在她身边,大夫说,亲人在旁陪着说话,或许可以唤醒病人。
但是直到外伤愈合,人还是没醒。
春暖花开,镇南王被大将军关远山打得节节败退,最后兵败自杀的消息传来,明月还是未醒。
半月之后,关家父子凯旋,齐王欧阳照同行归来,看到的还是昏迷不醒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