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期双手交叠在小腹处,右手摸了下左手袖口花纹,轻轻笑道,“母亲的妆匣太过贵重,五娘压不住,这玉簪不过是表哥送的小玩意儿罢了。”
这话说的很轻巧,可除了老夫人其他人强撑着脸色不变,心底不定怎么忿恨。
白氏紧捏了帕子,讪讪笑了下。
老夫人出身勋安伯府,嫁妆也算是丰厚,而且那时老侯爷还在。永乐侯府风光无限,御赐之物也是见过不少的,如今侯府库房里还摆着好几件呢。
婆婆慈眉善目,留了些好东西给她。这玉簪虽稀有,老夫人只不过感叹一句温家富贵,靖安侯真是疼这个外孙女。四姓自前朝起便是世家大族了,自然有不少好东西,老夫人这点还是拎得清的。
杨义琴带着郑秋进来时,气氛正尴尬着,她瞧了瞧白氏的脸色,反话张口就来,“我今儿来的晚了些,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老夫人嗔怪地说了句,“谁叫你这么晚来,活该凑不上热闹。”
杨义琴笑嘻嘻地行了礼,转头瞟见杨如期的打扮,收了笑意。
跟在后头的郑秋不敢乱看,先规规矩矩行礼请安,老夫人发了话才坐到杨如萍下首。
杨如期嘴角微微勾起,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呷了口茶。
“五娘今日倒叫姑母耳目一新,”杨义琴又扬起嘴角,这句话的语调带着点阴阳怪气。
杨如期放下茶杯,笑道,“多谢姑母夸奖。”
杨义琴瞧她这样子轻哼了声,顿了顿,又意味不明地道,“这样好的颜色,说不定来日能名动汴京呢。”
话毕,白氏立马就领会到了意思,浅浅笑了起来。
如此侮辱小姐,房嬷嬷气的恨不得拿针缝了杨义琴的嘴,只能忍了垂下眼皮子。
以颜色名动汴京的除了这妓院的花魁,就是永丰帝的宠妃娴妃娘娘。
杨义琴自然不会好心拿杨如期跟娴妃娘娘比,这意思就是说她日后只能和怡香楼的花魁相较高下。
杨如期闻言,丝毫不生气,她甚至觉着有些好笑,某些人也只能嘴皮子上占占上风了。
她若是生气才是正中杨义琴的下怀。
杨如期不生气,可上头的老夫人有些怒气,杨义琴这两句针对杨如期的话,让老夫人想起那日杨义琴让杨如期给贺家下帖子的事情。
可见自家女儿丝毫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暗地里还在想方设法达到目的。
胃口大,心眼小,老夫人叹息一声,不知怎么好好的女儿嫁了人变成这个样子。
这就是下嫁的弊端,自古以来都是门当户对,高嫁女,低娶妻。
想当初她就不应该答应,哪怕遭女儿记恨,也应该在汴京找一家门当户对的嫁过去。
老夫人心里烦躁,看了众人几眼,铁着个脸,“都下去吧。”
在座的瞟见老夫人的脸色,也不敢再坐着,忙行了礼离开了。
杨义琴心里觉着母亲定又是不高兴她说那两句话,心中不痛快,也铁着个脸,直接走了。
杨如期走之前,又瞟了眼老夫人,心中冷笑,被捧在手心里掏心掏肺的女儿怨恨不好受吧。
梦里,杨义琴替郑南搭上刑部尚书,谋了个好差事。
彼时郑南是刑部尚书的人,杨侯爷也盘算着从龙之功,想必也与刑部尚书是一条船上的人。
杨侯爷自然对这个女儿也给几分面子的,又有老夫人护着,在永乐侯府地位简直比白氏还高。
她与白氏蛇鼠一窝图谋母亲的嫁妆,不管底下如何,面上俩人的姑嫂之情也是浓得很。
丈夫差事好,又背靠永乐侯府,郑炎的亲事自然也不会差,杨义琴又怎会与老夫人起冲突,怨恨自家母亲不帮她。
杨如期出了院子,看着不远处杨义琴和几个下人的背影,瞳孔幽深,嘴角的笑意发冷。
而今的杨义琴贪得无厌,得陇望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期待被赶出侯府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