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真的要花时间去救封梦曦吗?”
待把封赫连安排进布庄里的一间上房歇息后,有属下悄悄的朝季献瑜询问。
此时正在隔窗虚眺京城的季献瑜,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怎么可能,有那位坐镇京城,我们这点人手去了只能是送,之所以许给封赫连一天时间,是因为矫诏这件事,很麻烦,我得好好思考一下对付伪帝的策略,不能让死不瞑目的太子,再背负莫须有的篡位骂名。”
当年大风太祖曾约法三章,儒家可用礼法约束容室后裔,以免将来朝廷出个无道昏君,但到了大风太祖那一层次,其留下来的良苦用心,自然是高瞻远瞩的。
——大风太祖只是给自家的皇子皇孙敲响警钟,可不是想让儒家去掐住容室脖子的。
因此,在风帝登基一环,容室是能够绕过儒家的,如果形势危急,容室圣裔是可以采取“太祖秘典”的古老章程,来接通王朝法理,进而撇开“遗诏宣礼”、成功御极的。
季献瑜心头亮如明镜,九公主的篡位虽可恼可恨,极不符合礼法礼教,却终究没有违背太祖盟约的大框架。
这也正是儒家最终对新朝妥协的根本原因,当然,当世至强、归一武夫的国师,也是九公主能登上帝位的重要因素。
属下存疑道:“这有没有可能是封赫连设的局,是故意用来诓骗我们的?”
“不,我认为这恰恰是真的,”季献瑜眸底掠过寒光,“依伪帝的性子,她极有可能会这么干,当初她敢单方面撕毁我儒家和那位签订的保太子协议,现在她就敢往死去的太子身上,随便泼脏水。”
“大人,如果真是这样,咱们,咱们要怎样才能维护好太子的声誉?”
属下心急如焚,作为侍奉东宫多年的幕僚,他很明白在矫诏这一块,太子一党是有多么的被动。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拟写圣旨一事上,执掌礼法的儒家都没有半点干预之权,宣读关乎国体的朝廷诏书,才是儒家制约容室的手段。
这些万世不移的金科玉律,可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任何人都必须遵守。
“不用担心,办法总是会有的,这一次,伪帝可打不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季献瑜语气郑重得犹如立下了誓言,堵上个人的信念和尊严,他也绝不会再让女帝的阴谋得逞,否则就真愧对太子少师的头衔。
......
说是上房,实则就是一间打扫干净、有桌有床的普通布庄房间。
封赫连自从进入房中,便一直坐在桌前,垂眼深思的他,在不断的回顾、分析着之前和季献瑜的所有谈话细节,以排查自己有无疏漏之处。
每日三省吾身,早就成了封赫连的习惯,多亏他是个修士,脑筋开动得疲倦时,可以借搬运功法之力来清明神智。
身处龙潭虎穴之地,封赫连完全没有上床小憩的心情,命运似乎是轮回转动的,他又陷入了一个能决定自己将来光景的十字路口。
每当到了这一时刻,封赫连难免会面浮恍惚,他要是能有个存档重开的金手指该多好,那样的话,他也不必担惊受怕的在夹缝里求生存。
但惆怅只是短暂的,等理智重新占据上风时,封赫连又会无声的哂笑。
——不要再做梦了,能熟背下《凤凰纪》里的游戏知识,便已经够走运啦。
就这样一天一夜过去了,在此期间,封赫连也找过季献瑜本人,当面咨询营救四小姐的进展如何,被季献瑜用“稍安勿躁,一切正在顺利谋划中,四小姐今晚便会被秘密护送出京城”的说法给应付过去。
探了一次口风,封赫连心中的狐疑更盛,在这种时候还给他打马虎眼,多半有问题。
但因为涉及到儒家机密,封赫连也不好再过于逼问,只能听从了季献瑜的口头安排。
夜幕降临,封赫连心头的不安情绪越来越重,他总觉得似乎有哪个地方被他忽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