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京铭拧了眉,搭眼一看,从人影缝隙中,隐约看见一片大红色的裙角,再往下,是女人纤细笔直的小腿,踩着双裸色的高跟凉鞋,脚踝上圈着的碎钻直晃人眼。
他懒得搭理,直接往门口走。
手触上门把手的那一刻,酒瓶炸裂的声音响起,身后的脚步声凌乱,一切都乱了。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在喧嚣的音乐声中格外清晰,但是很快又被嘈杂的吵闹声遮盖住。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
男人污秽的话语紧跟着流入耳朵。
闻京铭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站在门口,门半开着,耳边尽是风声,还有接二连三的玻璃碰碎声,有碎片炸在脚边,溅到小腿处。
他脸色黑了。
转身的刹那,正好看见红裙女人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缠着,她手里举着碎了一半的酒瓶,动作毫无章法,看样子就不正常。
对方抬脸的那一刻,闻京铭的动作停了一瞬。
这女人,不就是司隐身边那个……
没多想,他立马快步凑上前去,抬腿就踹。
砰的一声。
这下是肉体撞上桌子,被掀翻的动静。
“哪个傻逼?”
大金链子还在挣扎,没碰到女人,反而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伤了,任谁也气不顺,张口就是大骂。
闻京铭眼神骤冷,还没人这么骂过他,他掸掸衣服上的褶皱,一脚踩上男人的脖颈,稍微使力,变听见一阵凄厉的叫声。
周围几人见状,下意识想动手,还没近身,就被赶来的安保人员制住了。
全都扭送去了警察局。
闻京铭这才有机会回头查看刚才那道红影子。
在旁边桌子上找见了人。
她正握着一个酒瓶残骸,锋利的尾端快划破皮肉,眼尾潮红,海藻般的长发缠绕在肩头,皮肤白皙,仰着脸喘气,视线直勾勾地看着这边。
乌发红唇,眼眸流转,真像童话故事里勾人噬魂的海妖。
闻京铭目光落在她白得晃眼的肩膀上,迅速移开,只走近,居高临下地垂眸问:“还能站起来吗?”
手掌伸出,停留在女人面前。
谭希确实没力气了,方才酒里被人掺了东西,要不是她意志坚定,已经被那几个杂碎得手了。
此时,她的眼皮已经沉重的不行,看着眼前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也知道是他帮了忙,透过模糊的景象,撑着桌子站起身来。
往闻京铭的方向鞠了一躬:“谢谢……”
力气耗尽,彻底失去意识。
最后的印象,是男人下意识扶住她手臂的动作。
——
司隐接到消息时,还在司家。
晚饭之后,明斐媛留几人说说话,很长时间没来,更何况,司栋如何行事,轮不到明斐媛来替他分罪,司隐也就没有推辞。
孟鹤行接到电话后,表情古怪的看她一眼,而后将手机递给了她。
司隐还在诧异为什么让她接的时候,就被那头闻京铭的一通输出震懵了,指尖快要嵌进肉里。
等她和孟鹤行赶到医院,找到谭希所在的病房时,才松了一口气。
门口长椅上坐着闻京铭,领口微乱,袖子半挽,小臂上还有几道不太明显的划痕。
司隐透过窗户往病房里面看了眼,见谭希安然无事躺在床上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路上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得知是闻京铭出手帮忙,此时也难免心怀感激,冲他道谢。
闻京铭倒是散漫惯了,见她认真,反而不好意思,摸着脑袋说:“也就是之前见过,认出来了,顺手的事。”
司隐颔首,推门进去。
两个男人没进门,就站在走廊上等着。
不一会儿,司隐探查完出来,问道:“她怎么还昏着?”
“哦,这个啊。”闻京铭开口,“医生说那酒里掺东西了,已经做过检查了,没大碍,休息够了就行。”
“谢谢。”
闻京铭摆手:“跟我还谢什么?赶明让老孟请我吃顿饭得了。”
语气调侃,倒是符合他一贯的脾性。
得知谭希确实没事,司隐给叶之岭打了电话,又让孟鹤行和闻京铭先回去,她留下来陪护就行。
闻京铭倒是应得快,孟鹤行却再三叮嘱,临走时还说:“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彼时,司隐正送两人出门,手扶着门框,眼睛平静无波,目光扫过男人的侧脸,点头:“知道了,谢谢。”
孟鹤行脚步微顿,沉沉看她一眼,而后转身。
司隐坐回床边,对着谭希打量一番,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才盯着床面发呆。
不到两小时,房门被再次推开。
司隐下意识去看,脚步匆匆的男人披星戴月地赶了回来,带着一身寒意。
从临市开车回来的叶之岭关上病房门,走到床前看了一眼,握了握谭希放在外面的手掌,又将被子往下拽了一点,擦掉她鼻尖上渗出的汗珠。
直起身时,才看向坐在床边的司隐。
两人对视一眼,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落座。
听司隐讲完全程,男人的脸色越发冷硬,手背上的青筋一鼓一鼓地涌起,压制着心里的怒气,向司隐道了谢。
又问:“那几个找事的人呢?”
司隐回:“在警察局呢,不会轻饶的。”
叶之岭点点头:“我守着吧,你回去休息,今晚多谢你和你朋友了,等希希醒了,我们亲自上门感谢。”
司隐起身,眼睛瞄向床铺:“都是朋友,不用。”
谭希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有叶之岭在,她也不用担心,最后看了一眼,出门时脚步微顿,扭头问:“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叶之岭颔首:“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