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县,杨柳巷。
“秦风,这债你若是还不上,便老老实实签了奴契,给孙老爷当家奴去吧。”
门前,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肌肉虬结的壮汉晃荡着手里一张按了手印的借条,对门内的一个少年说道。
“不是到月底才到期吗?”
少年看上面日期写的是月底。
“有什么差别吗?”壮汉嗤笑一声:
“到月底你就能还上?不如早些下了决定,也省的我再跑一趟。”
壮汉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一张拟好的奴契,只要在上面按了手印,便从此成了奴隶。
“陈爷,还劳您先回去,这月内我一定把钱筹到。”少年显然是不甘心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壮汉听后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再催。
“行,那我便等你到月底,若是你到时还有什么托词,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壮汉警告了一句,终于离开。
送走壮汉,少年这才长出一口气。
他叫秦风,是个穿越者,半月前穿越到这个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
原身父亲原本在孙府做工,却在三月前离奇死亡。
孙府只说是意外,欺负秦家只有孤儿寡母,所以分文未赔。
母亲秦周氏遭逢打击之下,一个月后便也撒手人寰,只留下原身孤身一人。
但苦难却还未结束,就在母亲死后不久,孙家突然告诉秦风,说秦父生前欠下孙府二十两银两,还拿出了秦父按了手印的借条,让他归还。
二十两啊,秦父一月工钱不过200文,二十两不吃不喝要攒十年。
关键是这哪来的二十两啊,秦风从未听父亲说过有这回事。
秦父每日下工便回家,也没甚不良嗜好,又到哪儿去花什么钱要二十两之多啊?
但没人跟他解释,反正白纸黑字,父债子偿。
那壮汉陈虎便是专门帮孙家做催债、收钱这类事的,自然上了门。
原身对欠条有疑问,多争辩了两句,竟被这陈虎活活打死了,这也才有了秦风的穿越。
“离月底只剩二十多天了,我可不想去孙府当奴。”
签了奴契便意味着彻底将自己卖给别人,生杀予夺,任凭别人高兴。
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价值被压榨到极致,死亡率很高,永无翻身之日。
而且听说那孙府老爷还有断袖之癖,尤好他这种少年,更是让秦风光是想到就一阵激灵。
“不行,决不能去孙府当奴。”秦风一阵恶寒。
可不想当奴隶就得还钱,秦风环视这个家里。
泥砖砌的房子还漏着风,破旧的桌子板凳算是仅剩不多的家当。
尤其是帮父母办完丧事之后,除了本就可怜的积蓄已经耗尽,连家里稍微值点钱的家具物件也都统统变卖了,如今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里外里加起来换不了两百个铜钱,上哪儿去还那足足二十两的债啊。
秦风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绝望。
与绝望相伴的,还有饥饿。
他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
那烧心的饥饿感已经让他直不起腰,连说话都费劲。
看了看一周前就已经见底的米缸,现在连老鼠都不光顾他家了,不然还能烤几只吃吃。
“好饿啊!”
眼下也只有找邻里借点粮食,度一下眼下的难关。
但粮食也不是随便借的,来往来往,有来才能有往。
尤其当下这年景,朝局腐败,税负沉重,又加三年大旱,谁家也没什么余粮。
秦风掰着指头盘算了一下。
菜花婶,福田叔,宝金嫂.....
好在能借的人算下来还挺多的。
这也得益于原身父母的为人,以往他家还宽裕些的时候,经常接济邻居。
哪家缺点米,哪家要借点钱,基本上说了都会借,落下个不错的名声。
如今自家落难,自己主动开口了,怎么着也不会让自己饿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