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醒。”

每次艰难的回忆都充满痛苦，感觉就像是有人用刀解剖开了自己的大脑，要在里面增加或减少一些东西。得确事实就是如此。

不，我不能死！

罗恩不敢看自己被弄成了什么。自己身穿着医用束缚衣躺在手术台上，透过噙满泪水的眼睛，看着手术室天花板上的一盏灯，尽量不去想自己的身体。

砖墙之外是未央城——他的家乡。城中有成千上万个忙碌的身影，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普通人的失踪，哪怕他是未央城的检查官。

咔哒。

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

录音装置开启了，铁制圆筒开始平稳转动，的呼吸再次停顿，这次是因为我无力的啜泣。

那个恶魔他说话了。

“13号实验对象‘思考者’有功能受损。但依然可表现出听觉与认知。”

咔哒。

可能是因为我的眼泪，也可能是因为观察窗的厚玻璃，那个不知名的医生看上去就像是手中拿着刀叉正准备享用我的大脑……

深深凹陷且不对称的双眼挂在一张扭曲、苍白的脸上，口鼻前方紧紧戴着的医用口罩随着呼吸微微起落。

他正在玻璃窗的另一侧走来走去，时刻关注着我的情况。

在他旁边还有一些人他们关注向另一边，这个房间里低沉怒吼声的来源处。

我转过头看向那个巨大的形体，它正在渐渐恢复意识。荧光的管线在他的双臂上缠绕、穿插，让他的小臂又粗了一倍。

那边是另一个的实验者？一个更惨的怪物？

不像我这么憔悴、残破，那个怪物非常强壮可以毫不费力地把我掰成两半。

咔哒

“实验对象‘思考者’在四时过六分恢复意识。早于预期。有希望！实验开始时间为……四时过七分。”

咔哒

蜷缩在床上的罗恩感觉足尖痒痒的。一股酥麻正在渗入自己的足尖中心，还有手指的每个指节。

他在电流的刺激下，紧紧蜷曲着身体，他的气息正在不断地起伏、哽咽，带着低语。

不，不，不！别再做实验了。

咔哒

校准基线。实验对象思考者，请尽快给出下列问题的确切答案。

“什么？”

“问题一：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不干了！你听见了吗？我要求你立刻放了我。我拒绝参与你这疯狂、扭曲的……”罗恩的声音渐渐变弱。

咔哒

他把录音装置的话筒放下，走向窗户旁边的仪器组。他丝毫没有理睬我的无用哭诉，拧开了一个阀门，然后高压、冰冷的电流强烈冲刷着我的神经，我浑身的骨头都在抽搐，骨头里面用力在拉扯。

罗恩感觉自己在分裂。

“快醒醒。”

那个声音又传来了。

咔哒

冲击停止，我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出于生物的正常本能反应，但我的心智渐渐意识到了真相。

测试生物各个方面的复原能力。多么干净的说法啊，说白了就是用手术刀折磨至死。

“我的名字是罗恩·布莱尔。我是人，我不是你的实验对象‘思考者’。”

我伸出手，在绝望中试图唤起囚禁者心中的一丝同情，不惜编出任何理由。

“我还有父母、爷爷、姑妈、叔叔、婶婶等很多我爱和爱我的人，他们肯定非常想念我。”

“很多家人？”那个戴着口罩的医生皱起一撇眉毛。

“意识没清醒胡言乱语？”

“够了！你记住你没有家。你的父母是探险队的成员在一次探险中失踪了，姑妈则傍上一位富豪远走他乡，可笑的是你爷爷守着家破烂酒馆，心心念念要家人团聚。”

“有你这样遭遇的流浪者在城邦里多的很，不过我们发现了你的非凡天赋决定给你一条升华之路。”

“结果呢，我给了你非凡的赠礼，你报答给我的却是狂妄和不配合的不理想数据。”

“现在他生气了。”

“如果实验失败以你的估值，还剩一年的生命。不，经过这次实验现在你最多还剩三个月，然后就会变成口涎四处流的废人。没人会来照顾你，所以你最好配合我们让实验成功。”

医生说的话像铁锤一样打在罗恩头上，眩晕、同时也让他如坠入冰窟一般寒冷刺骨。

咔哒

罗恩生气愤怒不甘心。

“公司免费为员工提供的医疗体检。多么潦草的借口，说白了就是收集个人隐私数据，然后员工被器官贩子用手术刀折磨至死，这就是博尼克科技公司非法实验的真相吧。”

“初始刺激令实验对象感到不悦。继续进行基线问答，如果实验对象思考者无法准确说出自体的名称——”

“停手吧，我求你了。饶命！”罗恩大喊道。

“就把时长与强度增加两个系数。更正——三个。”

“实验对象‘思考者’的灵魂增强程度符合改造人体肌肉适应的预期范围，但大脑表现出的解决问题能力非常有限，心脏跳动还趋近于稳定。

咔哒

“哼。再快点，你住在哪？你从事什么职业？曾经在哪读的书？”

“这！我住在这——不对，等等。我……我不住……二三零六！科技大学二三零六宿舍！职业？我……我是检查官？我记不……记不清了。太痛苦了！”我在流汗，无奈地摇摇头。全乱套了。

罗恩感到脸上有两张表情扭曲，都戴上了纯粹狂怒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