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大步向前迈出,量出大约二十步的距离,将肩上的两个靶子放下,从中拿起一个木靶用力插入地面,并用脚踩实周边。
这个木靶大体呈人形,高五尺、阔八寸,在目、喉、心、腰、足处开出五个孔,孔内各悬着一个一寸木球。
安好木靶后,陈生又向前量出十步的距离,将一个厚实的圆形草靶支在地上,圆心处已被锅底灰涂成了黑色。
布置好这些后,陈生快步回到院门前拿起一杆竹枪站在原地。
这杆竹枪用一丈二尺长的毛竹做枪杆,枪把刚好一手可握,往上渐细,上装一个不到四两重的鸭嘴状铁枪头。
眼见不远处有人经过,陈生这才端起竹枪。
他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前手如管后手如锁,将枪把握在掌心中,脚下一动冲向二十步外的木靶。
急促的脚步声中,陈生已冲到木靶跟前,脚下仍旧不停,右手向前一送。
他的右手略内收,枪把顶在掌心中,与前臂骨呈一条直线。
一声闷响,枪头已经刺入木靶的目孔之内,将木球顶飞,陈生的脚步也在这时停住。
抽枪回身,陈生对着被自己动静吸引的乡亲笑了笑。
“刘三哥,刘三嫂,这么早就下地去呀!”
“啊……”刘三哥下意识应了一声,被刘三嫂推了一把后回过神来,“陈道长也起得早,你这是?”
“我练练功,”陈生举了举手中竹枪,“好些天不练,都有些生疏了。”
说罢,陈生径直回到院门前,转身又一次冲向木靶。
脚步声转瞬即逝,又一枚木球被枪头顶飞,只不过这一次是喉孔中的木球。
目光扫过四周,见刘三哥刘三嫂还在看着,陈生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地对这两口子点点头,又一次抽枪转身回到院门前。
脚步声一遍遍响起,心、腰、足三孔内的木球挨个被陈生手中竹枪顶飞。
‘五刺五中,在军中也算得上上等的武艺了!’
陈生回到院门边,见刘三哥两人还未离去,身边反而多了几个人,便放下竹枪拿起一杆标枪。
这杆标枪长有五尺,也是用毛竹做枪杆,但却是前粗后细,铁锋重大。
略微平复下呼吸后,陈生掂了掂手中的标枪,看准三十步外的草靶,身体前倾甩动手臂将标枪投出。
嗖!
标枪呼啸着扎中草靶,铁质枪头穿透靶心,刺入后方地面。
此时刘三哥身边已聚集了一群人,其中就有陈旺、李勇、李老实及其家人,见到陈生一投便中,纷纷为他喝彩。
“彩!”
“阿生好武艺!”
“陈道长厉害!”
“不过是微末技艺,一些庄家把式罢了!”
陈生口中谦虚,手中却又拿起一杆标枪,又是一下投出。
枪影落下,挨着上一杆标枪,再次扎透靶心。
众人又是好一阵喝彩。
陈生又将第三杆标枪投出,又一次扎中靶心。
喝彩声中,他一边走到草靶前拔标枪,一边与众人寒暄起来。
待得人群散去,陈生看着他们交头接耳的模样,知道自己会武艺的事很快就能传遍全屯。
“虽然用弓箭表演效果更佳,毕竟射的远。但一来我弓法不精,还需再琢磨练习;二来好弓难求,尤其吕宋这炎热潮湿的气候对弓极其不友好,还是先用竹枪、标枪应付着。”
陈生走回院内,拿起一面藤牌和一柄腰刀。
藤牌是昨天刚编好的,以手指粗的老藤做骨架,用细藤和藤篾缠绕编织,内有上下两环套在前臂上握持。
整面藤牌中心突向外,万一箭矢穿透能避免伤及前臂;周边则高出,可以避免箭矢滑泻伤及旁人。
整面藤牌直径三尺,陈生一蹲身就能完全遮住身形,应对土弓土弩足够了。
至于火铳火炮,吕宋都护府对下面的村镇严防死守,是决不允许打造的,发现一处查抄一处。
这面藤牌重约九斤,陈生持在手中运用自如。
毛竹和藤条都是陈生从建庙材料中挑出来的,就是为了制作这些兵器。
竹枪和标枪的枪头是陈生前些天外出时买的,此外他还买了一把腰刀。
这腰刀是厚脊窄身样式,长三尺二寸,重一斤十两。
至于为什么买刀不买剑,因为刀更便宜,品质好的腰刀也更容易买到。
藤牌腰刀在手,陈生便在院中演练开来。
斜行、拗步、骑龙步、绞丝步……无论是跃进退回,还是蛇伏龟行,陈生手中藤牌上下翻飞间始终护住身形。
将目前能练的武艺都练过后,陈生将兵器拿回卧室放好,这才拿着木盆去洗漱。
洗漱、煮饭、打扫、吃饭、做功课……
一转眼,太阳就已升得老高,乡亲们三三两两的往家里走,路过大同庙都跟院门旁的陈生寒暄几句。
吕宋全年皆夏,一天中最热的晌午和午后时分是没人在地里干活的。
在众人面前再次亮过相后,陈生这才转回院中,坐到竹棚下的竹椅上等待起来。
他一边听着周边的动静,一边分心调动真气,按照《万象诀》行功运气的路线缓缓运转。
直到一阵嬉笑声遥遥传来,陈生这才收回心神全神贯注起来。
蹦蹦跳跳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声中,两个小脑袋从门边探出,小心地瞄了一眼陈生,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