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里的气氛说不上沉闷紧张，但也绝不轻松，他们谈论的可是恶名昭彰的伏地魔，是血债累累的屠夫。

没怎么吭声的斯内普先是看了看邓布利多，校长神色淡然，并没有因骇人的推测而产生情绪波动。

接着，斯内普又看了看贝尔维娜，选修课教授眉头微蹙，似乎是对校长的淡定自若有些失望。

斯内普低下头，暗暗想到：原来，让我多多留意奇洛私下接触过谁，是想要确认站在奇洛背后主导一切的人是谁。

作为最年轻的斯莱特林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才华毋容置疑，他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的确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巫师。

年轻的魔药大师，同时得到邓布利多和伏地魔两位巫师的信任，还能在生性狡诈残忍的伏地魔身边做卧底，他的能力可见一斑。

除了去古灵阁跑腿的海格以外，斯内普几乎是最先知道邓布利多计划的人，他选择相信当代最伟大的巫师做出的决定，尽管他并不能完全理解为何要这样做。

现在，让斯内普无法理解的人又多出了一个，贝尔维娜·布莱克。

令魔药教授想不通的事情有很多，她为什么要偷偷跟奇洛见面，见面之后又为什么要告诉邓布利多，难道她是想潜伏在奇洛身边，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那她又为什么舍下魔法部的高官厚禄，跑到霍格沃茨当一个小小的选修课教授，甚至不惜违背自己的出身，公开亲近麻瓜？

斯内普第一次正视贝尔维娜，第一次试着去了解这个让头疼的年轻女巫，结果收获了一堆解不清、理还乱的谜团。

就在斯内普持续纠结的时候，邓布利多终于开口讲明了他原本的计划。

“我跟你的推测非常接近，我同样认为站在奇洛背后的人是伏地魔。”邓布利多说道，“更接近的是，我们都没有找到证据证明他真的回来了，而且就在学校。”

当伏地魔的名字出现在校长办公室，两位斯莱特林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吓得一哆嗦，或是大惊小怪。

斯内普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即便早已决心反抗伏地魔，可这个令人生畏的名字还是让他有些别扭。

贝尔维娜则是毫无反应，伏地魔对她的威慑力远不及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

法力高强也好，杀人如麻也罢，贝尔维娜不曾直面过伏地魔的恐怖，她对这位有史以来最危险的黑巫师心存敬畏，但敬畏程度有限，不会因为听到对方的名字就吓得生活不能自理。

反倒是天天见面的布莱克夫人更令她心有余悸，尤其是每日准时准点在格里莫广场响起的叫骂。

“奎里纳斯·奇洛，他可能不够出色，有些胆小，有些软弱，但他曾经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邓布利多缓缓说着，像是翻开了一本泛黄的日记，里面记述着奎里纳斯·奇洛的过去，被奇洛抛弃的过去的自己。

正如很多人知道的那样，学生时代的奇洛颇具天赋，他被分院帽交给了拉文克劳，在那里有比海洋还要宽广无限的智慧等待着他。

可是因为生性胆小，以及一点点的神经质，学生时代的奇洛遭到了不少人的嘲弄。

糟糕的境遇让他越发不满足于现状，极力渴望证明自己，证明奎里纳斯·奇洛远比那些嘲弄他的小丑要强得多。

可怜的、悲哀的、渺小的奇洛渴望证明自己，渴望全世界都对他刮目相看。

或许正是因为糟糕的境遇和证明自己的欲望，才最终让奎里纳斯·奇洛走上人生的歧路，成为了91-92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我之所以被动等待，是因为心存希望，希望曾经的奎里纳斯能重新拾回被舍弃的善良正直。”邓布利多继续说着，“我一直在等他来找我。可是——”

邓布利多顿了一下，他站起身走下台阶，接着说：“可是他没有那样做，我不得不让西弗勒斯盯住他，一方面是为了监视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他压力，让他迷途知返。”

此刻的邓布利多不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歪歪扭扭的鼻子显得格外滑稽。

贝尔维娜低着头，握成拳头的右手抵在嘴边，贝齿轻咬食指指节，她很想笑，又觉得十分不合适。

让西弗勒斯·斯内普当监视者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让他充当知心大姐就完全不必了，好人都容易被他喷自闭了，何况本就有些神经质、又被忽悠瘸了的奇洛。

“那您是什么时候发现黑魔头很可能就在奇洛身边？”贝尔维娜问道，本着不能让领导一个人唱独角戏的原则，她开始接话，扮演一个求知好问的角色。

“我还是有些能量的，想要弄清楚奎里纳斯去过哪里并不是什么难事。”邓布利多没有正面回答，“我也知道你在毕业后游历了很多国家，欧洲、美洲、非洲，还有远东。请原谅，贝尔维娜，我不得不这么做。”

说着，邓布利多微微躬身表示他的歉意。

“这没什么，您不可能在完全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就让这个人回到学校。”贝尔维娜说道，没有任何不悦。

毕业即失业，无业游民的贝尔维娜选择了游历，她每前往一个国家都会递交申请，入境方式也合理合法，经得起任何背景调查。所以，贝尔维娜没什么好不高兴的。

“奎里纳斯的旅行跟你的毕业旅行完全不同，看上去他更像是去寻宝的。”邓布利多重新说回到奇洛，“引起我注意的是，我发现奇洛去了阿尔巴尼亚。”

阿尔巴尼亚，山鹰之国，碉堡之国，一个孤立了全世界的国家，一个以匪帮著称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