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梅林……”

邓布利多发出了梦呓一般的叹息，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沉沉的天色像是灰暗的幕布，将整个霍格沃茨笼罩。

零星的光线并没有带来多少温暖，反而让人隐隐约约能够看清楚一片狼藉和遍地鲜血。

眼前荒诞场景的冲击，让邓布利多的脸色瞬间灰白了下去，

他湛蓝色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光彩，变得灰暗极了——

像是两块暗蓝色的煤渣嵌在他的眼眶里。

邓布利多怔怔愣在原地，盯着外面的场景，一动不动。

他的手指在颤动，暴露出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他们……”

邓布利多转头盯着西弗勒斯的眼睛，眼中流露出满溢的痛苦。

“他们现在没什么问题，只要校长你及时结束仪式。”

西弗勒斯低头弹了弹自己的袖口，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袍。

他的衣服依旧干干净净，只不过因为之前席地而坐的原因，多出了一些褶皱。

在周围凌乱狼狈的场景的衬托中，他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西弗勒斯略微整理了一下，就抬头看着邓布利多说道：

“当然，如果再晚一会儿，恐怕他们就会有性命之忧了。”

邓布利多看着西弗勒斯，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隐藏在黑暗中不知形貌的恐怖生物。

虽然西弗勒斯表现得彬彬有礼，绅士妥帖，可邓布利多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表相。

霍格沃茨一片死寂的场景，以及之前他挥出的那一道辉光，

就几乎已经明示了——

眼前衣衫整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是个简单人物。

可西弗勒斯如今就这样淡然的站在他的面前，衣冠楚楚，淡然平静。

就像他只是做了一件极小的事——像是不小心踩到了一只蚂蚁，或者顺手拿掉了一片落在肩头的枯叶。

邓布利多意恍然识到：眼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与汤姆·里德尔完全不同。

他比汤姆·里德尔更可怕，也更难以捉摸。

意识到这一点的邓布利多，他的脚动了动，似乎想要往后退，又似乎想要往前迈。

最终，他既没有往后退，也没有往前迈。

他只是在原地踌躇了一下，然后尽量控制自己，用一种平静中略带请教的语气询问道：

“那么，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

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他的脸上没有浮现出以往那种和蔼慈祥——像是在看小辈的那种温和宽容的长辈神色。

反而，当邓布利多说出这句询问的话之后，

他的脸上恍然浮现了一种奇怪的神色，像是惊讶，又像是在怀念什么。

盖勒特·格林德沃，是的，他想起了盖勒特。

这种态度和语气，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久到他用这种语气说出这句似曾相识的话时，便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么，阿不思，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邓布利多仿佛又听到了年轻时盖勒特的声音。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相似的句话被他自己再次讲了出来。

西弗勒斯的眉头皱了皱，

他不明白邓布利多这种时候怎么还有些精神恍惚的样子。

转移视线看了一眼外面的场景——

好吧，或许对邓布利多这个老人家而言，这种场景的确有些过分‘刺激’。

西弗勒斯将魔杖举起来轻轻挥动了一下，

几秒钟之后，一个完整的魔法阵图浮现在空中，

与其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段长长的咒语。

西弗勒斯说道：

“好了，校长，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我们尽快结束这场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