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定下的婚期如期而至,国公府内一片喜色,到处都是鲜红的喜绢,小厮侍女来来回回忙碌着,热闹不已。
“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随着柳夫人一字一顿地祝福之音,梳子一下一下地滑过谈菀兮如墨的黑发。
自古女子出嫁是需全福夫人前来作福,意寓新娘将来也会像全福夫人一般有福气。
柳夫人是容德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嬷嬷之女,因母亲是长公主身边的忠仆,得嫁一七品官员为妻,近四十岁,上有父母公婆,下有一儿一女,夫妻关系亦是和睦美满,由她作福,倒也是极好不过的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见微荷兴奋地跑进屋里头,高声喊道:“姑娘,吉时已到,萧公子也已经来了。”
微荷到底还是由叶氏做主,作为谈菀兮的陪嫁侍女,跟着谈菀兮去了萧家,谈菀兮虽不明白叶氏的用意,但到底是没拒绝。
只是对微荷的态度,到底是比之前更为冷淡了些。
见谈菀兮没搭理自己,微荷也不在意,退至谈菀兮身旁,静静地站着。
“新娘子盖红盖头了。”柳夫人喊了一声,微雨与微影一同将绣有凤凰的红盖头,细致而小心地盖到了谈菀兮的头顶。
听着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喜庆的锣鼓声,谈菀兮原本无波的心境突然有些松动,到底是紧张了起来。
因为有红盖头遮挡着视线,谈菀兮只能瞧得见脚下之路,其余的便只能靠微雨与微荷的搀扶,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熟悉的道路,她隐约能猜到自己大概到了哪儿。
谈菀兮最终在正堂停下脚步,耳边的喧闹声跟着她的步伐,缓缓停了下来,一时间倒觉得安静得紧。
谈菀兮忽而感觉到有人走在身边,只听柳夫人轻声道:“随后便是要拜别长辈了,姑娘且跟着新郎官一同跪叩拜便可。”
谈菀兮轻轻点了点头,知晓古堂岳和叶氏就坐在自己跟前,突然就觉得眼眶有些泛酸,明明知晓即便是嫁了,也还是在都城,可心中的不舍还是越发浓郁了。
就在这时,柳夫人在一边大声喊道:“新郎新娘叩拜长辈。”
话落之后,谈菀兮由微雨扶着,缓缓跟着萧汀晔一齐跪下身子,朝坐在上位的古堂岳与叶氏行礼拜别,她的动作很稳,哪怕是跪拜,身上的坠饰也没有过于摇晃。
叶氏坐在正位上,瞧着一身红嫁衣的谈菀兮,也是紧跟着红了眼眶。
古堂岳看着叩拜下去的谈菀兮,声音含哑地和叶氏一同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祝福之词,叶氏的声音甚至已然带着哭腔。
二人念过之后,又待柳夫人念完祝词,微雨从才将谈菀兮扶了起来。
待二人起身之后,古堂岳才看向萧汀晔,收敛了情绪,正色道:“我可就把兮儿托付给你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若是让她受了半点委屈,我可不饶你。”
萧汀晔不自觉看向谈菀兮,眼神充满温柔,随即对古堂岳道:“我会照顾好她的。”
突然敲锣打鼓的喜庆之声再次响起,微雨和微影却没上前搀扶谈菀兮,一时间谈菀兮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一只大手突然握住了谈菀兮的手,掌心传来的热度让她慌乱的心脏忍不住安静下来了,随即便听到萧汀晔的声音。
“不必紧张,有我在。”
谈菀兮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由他牵着往外头走去。
“要上轿了,小心些。”萧汀晔在谈菀兮耳边轻声落下一句话,待她知晓后,才小心地扶着她上了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