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叫信徒，训练模式已经合成了一份模拟战数据，威胁等级设置为最低，现在开始进行神经链接，收到请回复……重复，机体已经启动，现在开始测试神经链接。信徒？卡洛斯？收到了吗？”

呼叫声让卡洛斯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收到。我只是有些……惊魂未定……抱歉。”

“那种规模……能活下来确实不容易。事成之后，想多聊会的话，我不反对。准备好了吗？”

卢卡斯的安慰让卡洛斯好受了一些，他又做了几次深呼吸，将杂念赶出头脑：“开始吧。”

“模拟战部署。神经链接启动。波动捕捉开始……”

“嘀嘀嘀……嘀嘀嘀……”

卡洛斯听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在运输机上做的梦里出现过的声音——莫非那并非是梦，而是真实的？是来自哪里的？难道是植入体吗？

“神经图样解析……开始同步……”

如同脑海中流过电流的感觉又出现了，或许是因为穿戴了辅助装置，卡洛斯觉得这次链接的负荷小了一些。在短暂的疼痛后，他又体验到了数据流穿过大脑的感觉。

“同步完成，开始测算……卡洛斯？让机体动起来，什么动作都无所谓。”

话音刚落，卡洛斯操纵的模拟机已经启动了主喷口，向正上方飞了起来，虚拟的重力通过神经链接反馈，竟然让卡洛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方才的推力如果没有保护，或许已经扭伤了他的颈关节。

卢卡斯大为惊讶，卡洛斯作为十足的外行，怎么会做这样大胆的动作？这更甚于一个不会走路的人突然学会了冲刺。至于模拟舱里的卡洛斯，早已经沉浸在植入体的刺激之中。在这个神秘的机械器官的辅助下，神经链接的数据流不仅毫无压力，甚至更加清晰可辨。

如果说植入体启动之前，操纵机体的负载是在剧烈的运动中翻译晦涩的文章，现在的体验就像是在悠闲地散步时哼着熟悉的歌。

更让他欲罢不能的是，在植入体启动的时刻，他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自由，这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想飞上天空，远离这个世界，前往一个既不属于地面，也不属于天空的，更遥远的世界。

警报声响了起来，模拟机推进器到达了温度阈值，亟需冷却，系统强行结束了他的上升。戛然而止的停顿让卡洛斯的机体开始下坠，失衡的驾驶舱中回荡着刺耳的噪音，这多少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同步率太高，他竟然对模拟舱中的坠落产生了恐惧，一时间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模拟机坠毁了。卡洛斯随之从近乎于幻觉的情感中走了出来，他仰头坐在驾驶座上，因为紧张和恐惧而浑身冷汗。神经链接强行中断，植入体停止了运作，排山倒海般的不适感袭来，让卡洛斯一阵恍惚。

驾驶舱门被从外面打开了，卢卡斯把他拽了出来，草草测过鼻息后，不由分说地将呼吸面罩扣在卡洛斯脸上，紧接着打开手电筒，开始检查卡洛斯的瞳孔：“听得见吗？听得见我吗？”

卡洛斯被强光刺激，瞳孔收缩了一些，但他没有言语或者肢体的回应，说明已经丧失了意识，也无法理解任何话语，被模拟的死亡冲击过后，他一时间无法思考。

“万幸，意识还在。反射神经正常，但思考能力受损……”见检查结果并不严重，卢卡斯松了一口气，“按照临床数据，思考能力丧失一般是短期的，但会有长期陷入应激障碍的风险……不过现在说这些，你也听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