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纸鹤往半空中随意一扔，纸鹤借着他的力道，扑动着翅膀飞了起来。

梁师品轻轻拍了拍手，纸鹤在空中盘旋几圈后，一头扎进了那个由墨迹组成的小小漩涡。

紧接着连同纸鹤和墨迹都骤然消散，整个过程只有十多秒的时间。随后梁师品轻轻敲了敲桌面，对着小纸人说：“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小纸人恭恭敬敬地敬了一礼，随后沿着桌面啪嗒啪嗒地跑回了林韵竹面前，从桌边跳了下去，拽着林韵竹的衣服，三两下就爬回了她的口袋里面。

林韵竹刚想问点什么，忽然就听到梁师品温和地说道：“‘纸甲力士’的功能很多，但多半都偏向于战斗方向。我刚看了，余师侄把纸人上的大部分功能都禁制住了，但也留下了一点紧急情况的响应机制。你如果方便的话，还是尽量把它带在身边吧，对你来说算是个助力。”

林韵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梁师品继续道：“掌门师兄那边已经通知到了，我用了优先级最高的通讯方式，哪怕他在蹲坑，都要先回应我的通讯。所以你放心吧，后面的事情有他们去处理，你和你的同学都不用太担心了。不过我觉得你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学习上会好一点，毕竟作为学生，你们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咒文课的内容有什么需要我帮你解答的吗？”

林韵竹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梁老师刚刚提到掌门师兄蹲坑的时候，似乎嘴角露出了一抹促狭的微笑。

她还在好奇，忽然听到梁老师强调学习的重要性，又问起了学业，林韵竹连忙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自己还没有读完梁老师开出的书目，只好又赶忙摇了摇头。

“嗯，那些书目我还在看，我想等读完一遍之后，把问题综合起来再来找您，现在还没有成型的问题。”林韵竹生怕自己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让梁师品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好开口解释了一下。

梁师品笑了笑，开口道：“没关系，你的计划是对的。尽快完成基础知识的补充吧，到时候有问题可以来找我，你的雷法天赋很好，不要浪费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林韵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她又弯腰鞠了个躬，这才转身离开。

就在林韵竹离开之后一段时间，梁师品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他收拾好办公桌，却并未离开，只是静静地坐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半空中忽然冒起一道青烟，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香炉燃上了熏香，袅袅的烟柱飘荡而起，在空中缓缓聚成了一团。

烟雾在很短的时间内凝聚，不断实质化，最后变成了一只纸鹤。盘旋几圈后，纸鹤落在了桌面上，它扑棱着翅膀在桌上站定，头部扭动几下，忽然发出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二师弟！你发信息能不能看看时机！给我从厕所里拖出来是个什么意思？！好了，事情我知道了，也通知我那个傻徒弟了，你帮我在外门照顾好天龠星官，这事情别让她掺和，我怀疑这里面有点不太对劲的地方。我总觉得最近天穹也好，花落人也好，都太过安稳了，这不像是他们的作派。就这样！”

梁师品笑了笑，将重新安静下来的纸鹤塞回抽屉。他站起身来，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一句自言自语的嘀咕：

“师兄啊师兄，你不让我去帮你，你自己可要好好撑住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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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正洋捂着耳朵，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写作业了。

他家很狭窄，只有内外两间房间。外面稍大一些，挤满了很多老人，自己只能躲在这个只放得下一张床的里间，努力地写着今天的功课。

噪杂的吟唱声从紧闭的房门不断传进来。那声音像是带着些魔力似的，听久了会让人觉得头脑发昏，完全无法思考，余正洋觉得自己连最基本的九九乘法表都要记不起来了。

那是跟着自己奶奶修习神功的老人们，大多数人的子女都不在身边，或者没有子女可以待在身边。

前段时间有人找上门来，说奶奶的前世是什么圣女圣姑，有大智慧，只是被世俗蒙蔽了双眼。

后来不知道奶奶做了什么事情，余正洋只觉得晚上来自己家的老头老太太就越来越多。他们每天都凑在一起，唱着些自己听不懂的歌谣，吐字含混且拖沓，完全不知道那些歌曲到底唱的是什么，只有那古怪的节奏，哪怕余正洋捂住双耳都无法阻挡它钻入自己的耳朵。

余正洋忍耐了一阵，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把摆放着课本文具的小木桌推到一旁，径直走到床尾，那里摆放着一个老旧乌黑的五斗柜。

余正洋费力拉开了第三个抽屉，翻开了一堆老旧且打满补丁的衣服，从抽屉的底层翻出了一根骨笛。

那是根很奇怪的笛子，上面只有三个孔，一端留有气口，另一端则是断裂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一根完整的笛子。而且它的断面是椭圆状的，和其它的笛子正圆柱形的主体也不太一样。余正洋觉得这可能就是它无法吹响的原因。

这是奶奶从外面捡回来的，自从这根骨笛出现在家里之后，奶奶就变得越来越怪。

余正洋觉得这一切都是这根骨笛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