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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气运之说,长生路不再独行

等一行人回到船上。

伙计们也陆陆续续返回。

实在是阿迷州太小,小镇上就两条街,半个钟头就能逛遍。

而且,这边住的多是生彝和老苗人,古称阿宁蛮,忌讳颇多。

除了过往的船家会停下补给外,平日里几乎见不到太多外人。

还保持着刀耕火种,逐水而居的习俗。

加上言语不通,简单吃了点东西,随意转了转就没了兴致。

“来个人,把阿普扶到屋子里去休息。”

本来出酒馆时,巴莫勉强还能保持清醒,不过到了码头,被带着鱼腥味的水风一吹,脑子瞬间就懵了。

整个人摇摇晃晃,说起话来都不利索。

陈玉楼只能一路将他搀扶回来。

桅杆上已经升起了船灯。

借着昏黄的灯火,招来一个还算眼熟的行船伙计,目送他将巴莫一路背着消失在扶梯拐角,这才松了口气。

“掌柜的,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红姑娘仰起小脸,白皙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镂空的银雕领饰。

眉目如画,英姿焕发,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很难想象平时在山上,向来不施粉黛的她。

如今反倒喜欢起了这些小饰物。

一旁的花灵,耳垂上挂着两条长长的耳坠,在灯火照耀下闪闪发亮,衬托的她一双剪水双瞳更是明媚。

两个小姑娘手挽着手。

站在夜色中,笑意盈盈。

空气中仿佛都多了几分令人怦然心动的气息。

“去吧。”

陈玉楼心头微动,笑着点了点头。

不用想。

肯定是买了不少东西,回房间梳妆去了。

“道兄,不如也早点回去休息?”

收回目光看了眼旁边的鹧鸪哨。

他那张冷峻的脸庞上,都明显多了几分醉意。

“不胜酒力,见笑了。”

鹧鸪哨拱了拱手,无奈一笑。

醪糟米酒后劲确实惊人,他这会只觉得酒意翻涌,已经都有些压制不住。

打算先回去休息片刻。

等再晚一些,还要打坐修行,一分一秒也不敢耽误。

当即带着老洋人往船舱底下走去。

等他们师兄弟离开。

船上顿时空荡了不少。

就剩下他和昆仑两人。

负手站在船舷处,陈玉楼目光遥遥望去。

阿迷州的小城里,除了几盏零星的灯火,大都已经熄灭,小城渐渐陷入沉眠。

“几时了?”

“应该戌正已过,亥时未到吧。”

昆仑看了眼头顶的银月,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如今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座钟怀表,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习惯于用天干计时。

戌正就是晚八点。

要是放在后世,这个点还是人声鼎沸,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

但这年头,除了那些繁城大都会,乡下娱乐太过贫瘠。

连肚子都填不饱,哪还有闲心热闹?

“喏,掌柜的。”

还在感慨间,昆仑忽然变魔术似的,不知道从哪取出一只油纸包。

“什么?”

“看看就知道了。”

闻言,他伸手接过,拿在手里拆开一看。

赫然是只糖葫芦。

陈玉楼眉头不禁一挑。

这小子弄得神神秘秘,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看他那张赧然又期待的脸,他也并未拒绝,放在嘴边咬了一颗。

一股久违的酸甜味道,顿时在舌尖漫开。

“味道不错。”

陈玉楼都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吃过这种小零食了。

和后世的略有不同。

不过也大差不差。

听到这句话,昆仑挠了挠头,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见此情形,陈玉楼才恍然回过神来,从开窍过后,昆仑性情似乎变得冷冽稳重了许多。

但如今看来,他还是那个他。

只不过有了心思而已。

“最近枪法学得如何?”

一边咬着糖葫芦,陈玉楼笑着问道。

从拜张云桥学枪开始。

转眼都已经快两个月了。

昆仑根骨悟性不错,又极其勤勉,几乎每天一早就能看到他在甲板上练枪的情形。

不过。

用的不是那把大戟,而是换成了一杆普通长枪。

船上人多眼杂,那杆大戟太过惊人。

但就算如此,每次也能引来无数喝彩。

“张师傅说,我已经到了枪劲合贯,动之入微的层次。”

听到掌柜的问起,昆仑不敢隐瞒,认真回道。

合贯、入微?

陈玉楼虽然不懂枪法。

不过他也练过武,武道中讲究贯劲合一,想来应该就是如此了。

“书呢,还在读不?”

当初离庄时。

昆仑除了换洗衣物,就只带了一把大戟,以及两本书。

说是明叔相赠。

陈玉楼特地看过,一本千字文一本百家姓,都是蒙学古书。

“在的。”

说到读书,昆仑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先生说,练武是为了强身,而读书却是为了明理。

胸藏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

他听不太懂,但掌柜的说让他读书,他就要一定做到。

“能认识多少字了?”

他们两人,似乎已经有很久没这么谈过心了。

正好四下无人。

借着夜色下的风醒醒酒。

“七百零九个了。”

说到这个数字,昆仑那张沉静的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兴奋。

放到以前,他都不敢想象。

其他人觉得行船赶路无聊至极,但他却一点都不认为。

每天早晚练枪,下午读书写字。

每一天都过得极为充足。

“不错不错,等千字文和百家姓吃透,就能算作读书人了。”

感受着他的心绪变化。

陈玉楼也有些被触动,忍不住会心笑道。

不多时。

夜色中,一道影子偷偷从舷梯处钻了出来。

看到船头处的两道身影,不禁眨了眨眼。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还不快过来?”

船上一吹一动,怎么可能瞒得过陈玉楼的夜眼。

见它蹑手蹑脚四下窥探的样子,忍不住笑骂道。

见自己被一口道破,它也不意外,只是咧着嘴,摇晃着身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不是袁洪还会是谁?

从上次在桅杆上撞见那头江中大妖。

这段时间,它已经老实多了。

就算刚才船只入港,也独自躲在房间里没有下去。

只是……

见到众人陆陆续续返回。

却唯独不见主人和昆仑,它却再忍不住心中焦躁。

左思右想,还是偷偷溜了出来。

一上船,远远就听到两道说话声传来。

竖着耳朵偷听了下,刚好聊到读书的事,袁洪不禁有些心虚。

当初在庄子蒙学。

有先生盯着,加上初学,它还能保持热情。

但这段时间无人看顾,毛躁的性格重现,哪还能静下心思读书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