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孙老六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就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惊醒。果然是昨天那个军爷又来了。

军爷满脸不耐烦地催促：“快，赶紧出来！去内城集合，迟了可有你好看！”孙老六连忙点头答应，赶紧把媳妇叫醒，跟着军爷出了门。

一出门，大街上已是人头攒动，到处都是被驱赶的百姓。士兵们挨家挨户地敲门，把每个角落里的人都赶了出来，朝着内城的方向涌去。孙老六被夹在其中，只能跟着大伙儿走。

他们穿过了外城的城门，慢慢向内城靠近。当他们终于踏入内城时，眼前的景象让孙老六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记得自己曾在给内城的老爷们送菜时，偷偷看过几眼内城的繁华景象：高墙耸立的宅邸，雕梁画栋的府邸。

然而现在，往日的繁华全然不见，眼前尽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那些曾经气派的大宅子，包括传说中王爷住过的王府，也已化为一片废墟，到处散落着破碎的瓦砾和倒塌的梁柱。废墟间，还能看到未干的血迹和残肢断臂，整个内城仿佛是一座死城。

孙老六心里一阵发紧，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媳妇的手，心中又惊又怕。

人群被驱赶到内城的中心地带，孙老六认得这里是成都总督府所在的位置。此前他从未有机会靠近这里，这可是官老爷们的地盘。然而此时，总督府的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大坑。那大坑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人群被迫站成一列列长队，孙老六好奇地伸长脖子往前看，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道人站在队前。定睛一看，这不是空灵子道长吗！

几年前，他逃难来成都的时候，曾在路上遇到一只猛虎，险些丧命，还是这位道长出手相救。如今见到他在这里，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有空灵子道长在此，想必不至于有什么性命之危吧。

只见空灵子手持一个玉瓶，站在坑边，朗声宣告：“成都再回大明，陛下不忍见苍生疾苦，故重开教化，恩赐万民。”

说罢，他将玉瓶倒向大坑中。顷刻间，那浓重的血腥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从大坑里钻出，勾着在场每个人的笔尖。

孙老六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就是闻闻味儿，都已经口水直流，要是能把坑里的东西来上一口，那得是啥滋味啊。要不是身前有兵士拦着，坑又太深，他都恨不得跳下去一探究竟。

空灵子示意士兵系好绳索，从大坑里捞出了一大桶水。

那水赫然是红色的，但散发着浓郁的奇香。

“陛下见四川民生苦楚，人口凋敝，赐此送子泉给天下百姓，饮之有强身健体，滋阴补阳之妙。愿诸位多子多福，世代为陛下尽忠。人皆有份，哄抢者，杀无赦！”

说罢，空灵子命令军士用大瓢挨个给百姓们分发泉水。

队伍里有些人面露犹疑，甚至有人嘀咕着：“这水看着怪怪的，谁知道有没有毒。”

一个士兵听到，勃然大怒，直接冲上前去将那人打得趴在地上，怒斥道：“陛下赐的恩水，岂容你等怀疑！”

孙老六不禁心中暗笑，这些人真是不识抬举。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兴奋的喊叫：“我又行了！我又行了！”

是隔壁卖烧饼的大郎。听说他那活不行，天天被她媳妇骂，空灵子道长说这泉水是送子泉，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