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将手放进溪水中,冰冰凉凉的感觉确实不错,只可惜他只会用水擦洗一下身体,因为那个下水洗澡的小孩头上挨了一巴掌。
“上去,该走了。”大人站了起来,他身上涂抹的那些条纹被溪水冲洗的只剩下一些痕迹。
那是一张经过风吹日嗮的中年人的脸,粗糙而且黝黑,就像陈家村的那些种田的人。张林脑子里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他摇摇头,跟着对方回到队伍里。
“怎么回事?你怎么抹掉了?”领头人指着自己脸上的颜料,看着打水回来的人。
“太热了,我洗了把脸,不碍事的。”对方笑了笑。
“那你看着这些小子,别离开我们,那些东西可没脑子。”领头人的眉头皱了皱,没有追究对方。
那几袋子水分发给了其他的孩子,那些大人们还是知道给小孩补充水分的。
随着往森林里越发深入,头顶的树枝越发的茂密,很多时候,连阳光也无法照射下来,空间里到处是树叶和横长的枝条,等到张林反应过来,四周甚至出现了些许的薄雾。
四周的虫鸣消失了,只剩下脚踩枯枝响起的沙沙声,原本严肃的气氛在这片安静的迷雾里开始变异,惊慌的心情开始在小孩心里弥漫来。
飒飒飒!那些原本被遗忘的攒动声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异常的响亮,这让本就无助的小孩们更加紧密的聚集在一起,前胸贴着后背的下树林里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害怕迷雾里突然窜出什么怪物。
一直大手压在了其中一位小孩的肩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尖叫,然后森林里那些攒动的声音越发响亮,仿佛向这里涌来一般。
“叫什么!”大人一巴掌扇在男孩脸上,将一直蚂蟥从他的肩膀上拿了下来。
看着那只吸的饱饱的蚂蟥,其他男孩的冷静了下来,还好不是怪物。
“快点走,马上就要到了。”大人说完,几个背着兽笼的野人走了出来,他们也被刚才的尖叫声惊到了。
小孩接着被驱赶向前走去,张林抬起头,看向那些隐没在白雾里的身影,突然他捂住了嘴巴,有几个绿莹莹的虫子在树枝上飘荡着,然后飞向那些散开的野人身上。
“到了。”说话的是领头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将几个小孩驱赶进一个树洞里。
嗯?张林跺了跺脚,地面太平坦了,似乎是水泥地。一个举着煤油灯的人从树洞里面走了出来,他看了眼进来的人,手上的开山刀重新放回刀鞘里。
“有几个?”他向领头人问道。
“七个,带路吧,大师等不及了吧。”领头人将背上背着的长枪拿了下来,放在树洞旁边。
“没有,刚好吃晚饭。”拿着煤油灯的人拿着油灯在每一个小孩脸上照了一下,转头向树洞里走去。
“跟上去。”领头人踹了一脚那些小孩,让他们跟着对方。
张林的手小心的触摸着周围的墙壁,这里面不是什么树洞,而是一个长满了苔藓的山洞,山洞的墙壁上满是湿润的青苔,上面充满了坑洼,但是却没有什么大的起伏。
张林伸手摸向另一边,情况相同。他抬头看向前面拿着煤油灯的领路人,四周的墙壁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看到清楚了些。
这还是一个满是水汽的山洞,时不时山洞的墙壁上还会留下一些水流,灯光照映在湿润的山壁上,还会反射出一阵亮光。
“大师,人带来了,一共七个,数量少了些。”领路人在一栋老旧的道观前弯腰行礼。
哗啦啦的流水声从高处落下,击打在右侧的水潭里,这里是一个极为狭小的山洞,隧道口紧挨着道观的大门,几盏石灯发出的光亮照映了道观的样子和两侧的石壁。
抬头望去,上方一片漆黑,只能看见道观倾斜的屋檐和名字‘当路观’。
‘呵!’一旁不知道谁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张林跟着其他小孩四处张望,却发现他们把目光望向自己。
我笑的吗?张林忍不住望向陈明。陈明摇摇头,一脸诧异,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消失。
“不是我,我没笑出声,不过当路观这个名字好好笑。”陈明抿着嘴。
“这里是山洞,挡谁的路啊?!还有人往这个鬼地方钻吗?”陈明憋着笑,但脸上的肌肉已经开始抽搐。
“当路,不是挡路。”张林小声提醒道。
“啊?通假字吧,古时候对狼就是这么称呼的,当路君,挡路君。就像拦路劫道的一样。”陈明挥了挥手没在回应,周围的大人已经把他们往门里推了。
道观看上去经常保养,大门前的石砖非常整齐,一点坑洼也没有,红漆大门上的两个门钹崭新的发亮。
入观进门的就是一股浓烈的木头腐败味,流水声从上方顺着水流击打在中间的大堂里,一盏盏油灯和香柱立在周围,大堂中间的则是摆放在玻璃灯罩里的灯火,十六盏煤油灯柱呈圆形围绕着中间淋水的石雕怪兽。
香火凝结成的烟气在空气中与掉落的水汽相互碰撞,在中间形成一阵阵翻滚的气流,这间道观存在的日子已经很久了,道观围墙和屋檐全是用灰石雕刻形成的,但已经看不清样貌,水流和绿苔遮掩了一切。
真奇怪?张林回过头,门口的砖地和大门保养的这么好……
“跪!”一个头顶着硕大长吻兽头,披着五彩四兽法衣的道士,右手举着令旗大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