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昭玟在西海城想方设法说服金不换时,云绫也通过郭继克知晓了其离开武威城的消息。
少了许多顾忌的她当晚便潜出大都督府,找上了阴世师等人商议。
三进大院,正厅。
云绫端坐上位,其下燕十七、阴世师、薛十娘和安庆之分坐左右。
只见云绫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事情来时她便说了,此刻便是在等阴世师几人说话。
半晌,阴世师捋着胡须,看向云绫道:“姑娘,在下以为这是个好机会。”
“先生请细说。”云绫回道。
闻言,阴世师沉吟片刻,便将心中所想细细道出。
按他之意,傅昭玟离开前勒令麾下安分守己,不予云绫拿捏把柄的机会,这显然是想维持住当下的局面。
当下双方僵持不下,都在寻找破局的机会。
赵德明的出现给了云绫这个机会,傅昭玟岂能不急?
是以,他这次离开必然是去寻求外援,欲引进新的势力介入凉州,以打破力量平衡,乱中求胜。
故而,当务之急是趁其离开之机果断出击,先打掉其在凉州的抓手,断其一臂!
如今凉州参军郭继克和凉州都尉赵用节可算半个自己人,那么目标就很明确了,凉州长史房琬。
依郭继克所言,他和赵用节都是被房琬拉下水的,这个房琬必定知晓傅昭玟更多的秘密。
如能趁机将其收监,严加审问,未尝不是比赵德明更好的破局点。
听罢这些,燕十七、薛十娘和安庆之皆是出言表示赞同,云绫亦不禁颔首。
只见她摩挲了两下下巴,眸子转向阴世师,问道:“房琬身居高位,我们眼下也没有拿到实证,冒然将之收监只怕凉州会立时生乱。先生有何计策?”
闻言,阴世师捻须轻笑,徐徐道:“请君入瓮。”
见云绫不解地看来,阴世师也不再卖关子,当即将计策道出。
按郭继克所言,每每傅昭玟离开凉州之时,诸事皆是由房琬处置。
今次也不会有什么不同,那么便可从这点上做文章。
眼下已知月牙湾是个极其重要的地方,房琬、洪应元这一文一武都相继在那儿出现,并且周边还布置有精锐打手。
是以,月牙湾即便不是傅昭玟的藏身之所,也多半是其收藏军械的地点。
毕竟,无论是天命组织还是云阳洞府,傅昭玟都收获了不少军械,这些军械总要有个地方收藏才成。
若此时云绫放出风声欲率兵前往月牙湾,房琬无论如何都必须有所动作,否则月牙湾一旦有失,傅昭玟绝饶不了他。
最好的情况就是房琬亲自带人暗中阻挠,正可来个人赃并获。
最差的情况也可以将房琬派来的人拿下,而后顺藤摸瓜攀扯到房琬身上。
所以,只要房琬有了动作,这事儿便成了。
待阴世师说完,云绫不由抚掌轻笑,赞道:“好一个请君入瓮,攻敌必救!”
说罢,她又问道:“那么先生以为,最有可能的会是哪种情况哩?”
阴世师沉吟片刻,徐徐道:“房琬一介文人,未必有胆子亲往,多半是后一种情况。”
“他会派谁?”
“洪应元,亦或赵用节。”
说罢,阴世师又摇了摇头,继续道:“洪应元是城卫军副将,应是傅昭玟最重要的武力抓手,房琬未必指使得动。还是赵用节最有可能。”
闻言,云绫眸子微眯,心中念头一转,轻笑道:“若是赵用节,事情或许就好办了。”
阴世师微微颔首,面露笑意,很认同云绫的说辞。
此时安庆之忽而动了动嘴,似乎有话要说,却被薛十娘眼疾手快地给按住了。
在场几人中,薛十娘能在地下城如鱼得水,本身在谋略方面也有些心得,但与说话的这两位相比却要差了不止一筹。
至于燕十七和安庆之,让他们去谋划这些终究是有些难为他们了。
故而,从始至终这三人都是旁听的,只等着任务即可。
眼下安庆之想说话,了解他的薛十娘自然是将他拦了下来,免得他闹出什么笑话来。
不过,这一切却被云绫看在眼里。
她从不会轻视任何人,自也愿意多听听麾下的发言。
于是,她示意薛十娘放开安庆之,笑道:“庆之有何话,只管说来?”
闻言,安庆之迟疑地看了看薛十娘,见她没有再阻拦,这才挠了挠头,笑道:“姑娘,其实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问问罢了。”
“何事?”云绫笑着问道。
安庆之想了想,随即抱拳道:“姑娘,既然咱们已经有了人证物证,何不直接将那些逆党拿下?如此,凉州也能尽快安定下来不是?”
闻言,云绫眨了眨眼,正欲说话,却见薛十娘已揪住了安庆之的耳朵教训起来。
只闻薛十娘没好气地斥道:“老娘就知道你问不出什么好事来!还直接拿下,你知道有多少官员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