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思仁面露哂笑,回道:“出府就有尾巴盯着,不过某都习惯了。”
说罢,他又学了一遍与薛十娘的对话,听得云绫臻首轻点,想来是没有暴露的。
这时褚怀亮也看完了字条,抬眼看向云绫道:“云绫,你怎么看?”
闻言,云绫沉吟片刻,回道:“郭继克等人不愿与傅昭玟直接对上,但也承诺会提供必要的情报,我以为可以一试。”
说到此处,她微微一顿,又道:“那副将身负半步宗师境的修为,又姓洪,倒是教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褚思仁顺口接话道。
褚怀亮瞥了自己儿子一眼,没有说话,只看着云绫静待下文。
云绫摩挲了两下下巴,撇了撇嘴,徐徐说道:“我和师父曾在梁州剿灭一个杀手组织,血杀楼。不过,最后还是走脱了血杀楼首领之一的阳使,名唤洪应元。”
对于此事,褚怀亮也有印象。
彼时他为南山镇抚使,事先也有接到公孙安世的消息,教他封锁各条要道,为的就是防备血杀楼余孽逃窜到关中。
是以,云绫说起此事,他当即问道:“那阳使修为几何?能确定是来了凉州?”
闻言,云绫摇了摇头,回道:“师父说这洪应元原本就是凉州的马匪头目,不过早年被师父给一锅端了,仅此人侥幸活了下来。血杀楼覆灭,难保此人不会回到凉州躲避。”
至于修为几何,云绫并没有正面回答。
想来褚怀亮也猜得出,能两度在公孙玉瑶手下活命,有个半步宗师境的修为不足为奇。
果然,褚怀亮听了这番话,顿时心下明了,没再追问。
夜里,燕十七就带回了郭继克的答复。
几人又聚在了议事厅,一起听着燕十七的复述。
郭继克并不知晓洪哥的来历,只知对方名唤洪应元,是傅昭玟安插在军中的亲信。
其人凭借数次剿灭马匪的功绩,早已联合傅昭玟的人架空了郭茂显,是城卫军事实上的话事人。
虽然郭继克不知,但凭借这个名字,已经足以让云绫他们断定洪哥的身份了。
待燕十七说完,云绫不由叹息一声,道:“如今看来,血杀楼的余孽只怕多数都被傅昭玟收编了,他还真是手段了得哩。”
褚怀亮也不禁颔首,能将一个穷凶极恶的半步宗师收做手下任意支使,不得不说傅昭玟的确很有手段。
厅中沉默半晌,云绫方才开口道:“十七,将这个消息送给阴先生,追查赵德明行踪之际务必小心。另外,也需通知师父知晓。”
闻言,燕十七应了一声,顾不得休息,再次趁夜摸出了大都督府。
待其走后,云绫几人也没再多呆,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虽然房琬等人主动拜访过,但褚怀亮仍旧是被架空的状态,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按时作息。
云绫则在赵德昭的牵线下与凉州各地的玉麟卫搭上了线,每日她都需去玉麟卫衙门处理送回的各种情报。
是以,她也需保证作息,如此才能有充足的精力来梳理凉州上下的情报。
好在她还有玲珑的辅助,否则身边连个可以参谋的人都没有,面对良莠不齐的情报她怕是会被彻底绊住,什么也做不了了。
一夜过去,天色微亮之际燕十七便叫醒了云绫,她们要去玉麟卫衙门当值了。
昨夜燕十七什么时候回来的,云绫也不知晓。
不过只一个眼神,她便明白燕十七已将事情办妥,不由问道:“师父可有什么交待?”
燕十七一边为云绫梳头,一边摇头回道:“楼主只说知道了,旁的什么也没说。”
闻言,云绫眨了眨眼睛,随即嘟囔道:“师父也真是放心哩,也不说帮我出出主意什么的。”
见状,燕十七不由抿嘴偷笑,她可是极少见到云绫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说来云绫平素面对外人通常都表现得很沉稳,唯有面对自家人时才会流露真性情。
想想也是,再过不久她也才年满十九岁,正是青春洋溢的年纪。
怪只怪如今入了仕途,面对的多是心思深沉之辈,可不得拿出沉稳的一面来,以免被人轻视了去。
燕十七瞅着铜镜映照出的绝美面容,不禁有些为自家姑娘心疼起来。
见她盯着铜镜出神,云绫抬眼一看,敏锐地捕捉到了其眼中包含的情绪,不由笑道:“你呀,莫要多想,姑娘我可没那么脆弱。”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再者,为国出力,也没什么不好的。”
闻言,燕十七赶忙收敛心绪,软软地应了一声,这才专心为云绫梳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