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抓你的?”康明放下茶碗,颇为恼怒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沈风一愣,那知州书令上写的清清楚楚,难道这康明为了保下自己宁愿违抗上意?
沈风一拱手道:“康大人,属下奉公执法,日月可鉴。如今竟被这一纸莫须有的罪书令断我前途命运,坏我一生名誉,属下不服!”
康明叹了口气,语气中蕴含着深深的无奈:“小沈啊,如今的大玄朝啊......很多时候,太过正直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你放心,本官不会抓你的。但这衙差一职,你是做不成了,本官已经尽力。”
该来的还是来了,虽然沈风并不太在意是否能在衙门当差,但突然失去了这层身份,心中总有种失落的感觉。
因为这并非自己的意愿,而是被别人耍卑鄙手段赶出衙门的。
沈风说道:“多谢大人不抓之恩,但康大人又如何向上面交待此事?”
康明摆摆手:“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本官大不了不要这头上的乌纱帽,这顶帽子又哪里比得上你这难得一见的武道天才?”
“康大人,我...”
“好了,我康明一生阅人无数,你是我见过的武修者中少有的好苗子。我本想将你培养一番,日后入朝为官也并非不可能,奈何事与愿违,呵呵。”
“谢大人厚爱,沈风铭记于心。”
康明笑了一下,继续道:“你不能在黑水城继续待下去了,必须离开这里,离开这片沙漠。”
沈风明白对方的意思,却转口说了另一件事情:“大人,属下还有最后一事禀报。”
“哦?”
康明眉毛一挑,顿觉有趣,重新坐回太师椅,端起茶碗道:“说说看,若是本官能办到的,一定会满足于你。”
沈风道:“大人,我已查到黑水城失踪人口的去向,在距离城池数十公里外的沙漠某处。”
“什么!?”
康明听后瞪大眼睛,差点没把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
“你是如何查到的?”
沈风并未交待是如何查到的,只说了结论:“属下有绝对把握,黑水城失踪案背后的主谋正是白帮,他们掳走青壮是为了在沙漠底下偷挖紫玄石矿,偷走女婴是为某人修炼邪功所用!”
“......”
康明放下茶碗,眉头紧皱在一起,藏在袖子内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沈风,此事非同小可,你所言是否属实?”
“千真万确,若属下有一句虚言,任凭康大人发落。”
康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背着双手在议事堂内来回踱步。
沈风能感觉到他的惧怕、紧张、担忧的情绪,看来这件大案对于一个衙门司主而言,压力还是太大了啊。
沈风的心境也在慢慢坠落,通过康明的反应,他知道这件案子,康明是办不成了。
如果连康明都无力插手,那自己还能依靠谁、相信谁呢?
自己身为一个底层武修者,内心里也不想管这些烂事。
但失踪案并不是一次性的,每日都有人失踪,况且自己已经答应了陈铁甲,一定要帮他找回儿子。
于情于理于己,若不能将此事彻底解决,自己心中的这道坎永远都跨不过去。
“沈风,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再插手了,马上、立刻离开黑水城!”
康明心中下了决断,从一柜子中取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一百两,虽然不多,也算是我康明对你的些许补偿,快快离开这里吧。”
沈风并未接过木盒,说道:“我理解大人的难处,但我不会离开黑水城的。”
“混账!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一根筋的往火炕里跳的。”
“康大人,如今证据已在眼前,只需以雷霆手段查明此案即可。若凶手一日不伏法,黑水城就一日不得安宁,试问这是大人想要的结果?”
“我...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本官上有老人需要抚养,下有儿孙需要照应,哪像你一个孤儿无牵无挂?”
“......”
沈风无语,但他也瞬间理解了康明这类群体的真正顾虑。
当官是很威风,但同时你的家人、亲人又被簒在他人手心里,犹如被人时刻掐住了咽喉一般,甚少有人敢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沈风除了一个打铁师父外,的确是无牵无挂,横命一条。
但如果自己有家有妻、有儿有女后呢?自己真的还能像现在一样不畏权贵、不畏生死的硬杠下去吗?
沈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不会离开黑水城的,这案子,我一定要查个明白,多谢大人的好意了。”
沈风对着康明拱了下手后,取下衙刀和腰牌放在桌案上,转身离去。
“沈风。”
“沈风?”
见对方头也不回的离开,康明顿感有些后悔。
“你给我站住!”
沈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大人还有何事嘱咐在下?”
康明摇下脑袋,来到沈风近前,亲自为其整理了一下衣襟,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意气,谁还没有年少轻狂过?我理解你的想法。”
“那大人是...”
“沈风啊,你想怎么做,本官也拦不住你,不过你可以听听我这个老家伙的建议,总比你盲目的丢了性命强吧。”
“请大人指点。”
“咳咳。”
康明假装咳嗽了一下,语气幽幽道:“你在我衙门也当差了一些日子,应当明白,这黑水城内谁最大?”
沈风想了一下,回道:“论官职和权威,当属知州冯平。若论手中实权,莫过于新州府总兵,夏侯龙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