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4章(1 / 2)登天子堂首页

这世上的少年人们好像总有一份独属于那个年纪的古怪的赤诚成年人也许不以为然乃至嗤之以鼻,但心中静静一想,又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毕竟每个成年人,都是从少年过来的。

展见星的“卖馒头”理论让朱逊烁乐得前仰后合楚翰林也笑了却只微笑笑中带着感叹。

这个学生说别人赤子之心他自己何尝不是呢。

不但赤子,而且公正。不以私愤而坏公义。

秋果激动得脸红红的握着拳头在角落里小声嘟囔:“就是,才不是我们爷干的呢!”

罗知府看向了朱成钧:“九公子,你自己怎么说?”

朱成钧一脸犯困:“我没杀人。”

“但张冀指控你。”

“他说是就是了?”朱成钧打了个哈欠,“他要这么听我的话,我找他替我写课业就行了,还出去费事找展见星干什么。”

所有人:“……”

似乎哪里不对,但竟无法反驳。

只有楚翰林还记得先生的职责出声训他道:“九郎你再动这些歪心眼以后我一个字一个字看着你写。”

朱成钧脸微僵:“哦。”

他这生生是一个不爱学习被课业摧残的寻常少年表现顽劣是顽劣的可是跟杀人这样严重的指控就很难扯得上关系了。

罗知府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又问张冀:“你识字?”

张冀顿了一下秋果忙抢着道:“张冀原来在大爷的外书房伺候,肯定识字!”

张冀反驳:“我只认得几个简单的字,这点学识,怎么够写九爷的课业。”

秋果笑了:“学问少才好呢,你忘了九爷为什么被先生训?就是因为展伴读的字太好了,根本不像九爷的啊!”

罗知府眉头忍不住抽动了一下理是没错,但这话里带出来的诡异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张冀闭了嘴,目光有些飘忽犹豫,朱逊烁喝道:“到底谁指使的你?还不老实招来!”

朱成锠跟着开了口,他慢慢道:“张冀,你现在从实招了,不过祸在你一人,要是仍然嘴硬,又或是胡乱攀诬,你想一想后果。”

朱逊烁眯眼望去:“大郎,我怎么觉得你在威胁他?”

朱成锠摩挲着茶盅:“二叔真是爱多想。我不过也觉得小九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正告他一番罢了。”

“是,是九爷!”张冀却似要跟他反着来,忽然张口又咬定了朱成钧:“就是九爷指使的我,你们爱信不信!”

他说着居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绝望。

他这状态看着不太对劲,但罗知府再问他,他也不改口了,除了这份口供,他拿不出更多证据来,但就这么咬着,也很让人头痛。

秋果气得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

夜色已经很深,再这么耗下去,一时也难耗出个结果来,罗知府便道:“二郡王,大公子,不如由下官将此人带回府衙收监,明日再行审讯。”

“带走?这不行。”朱逊烁下意识拒绝。地方官与藩王府是两个体系,藩王不能插手地方军政,反过来也是一样,朱逊烁虽然想扳倒大侄儿,但也不想开这个口子何况,罗知府带走一定是秉公审理,若审出来不是他要的结果怎么办?

还是把人留在自己手里,才方便行事。

朱逊烁因此道:“关到本王那里就行了,明儿叫人继续好好审他。”

朱成锠冷笑了:“二叔,那还有什么好审的?还不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张冀是我长房的人,该我带走他才是。”

“呵,到你手里,那连审都不用审了,明天直接给张冀收尸得了!”

争论声中,张冀从大笑到面如死灰,再渐渐到一点表情也没有。

他在主子们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他知道。他们现在的争论,不过是想着如何利用他打击对手而已,并没有谁真的在管他的死活。

他一个阉侍,没任何挣扎的余地,从莫名失手的那一刻起,他就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但是春英,春英她是无辜的,他活到头也就是一条残命,而春英她还可以嫁人生子,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外甥,管他叫舅舅……

张冀忽然挺起上身来,尖利地叫了一声:“郡王,你别忘了答应我的话!”

他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来,割断了缚手的绳索,而后不等众人反应,反手重重将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至死圆瞪着眼,朝着朱逊烁的方向,直到栽倒在地。

“他、他娘的!”朱逊烁惊得跳了起来,爆了粗口。

罗知府疾步上前,去试张冀的呼吸,已经晚了。

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展见星心性虽坚,但头一回亲眼见到自尽这样的惨烈场景,小腿一软,为了撑住自己,她下意识胡乱抓住了身边的物事作为依靠。

“你干嘛。”

听到这声语调平平的质问,她一低头,跟朱成钧对了个正脸,才发现自己抓住的是他的肩膀,而且因为用力,把他的衣袖都揪皱了。

“对不起,九爷,我不是故意的。”她慢慢放开了手,声音中带着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