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温负叹了一口气,“痴儿。”
天雪绣一行人神情肃穆,虽然对方是生死大敌,但如此义勇之辈,却也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就连磨拳霍霍的商博,也不由地收起身上的那股戾气。
席温负收敛情绪,扫了众人一眼,视线停留在天雪绣身上,淡淡说道:“席温负。”
此名一出,斐玉公公下意识横跨一步,挡住天雪绣一个半身,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一些年纪偏长的供奉,倒抽一个冷气,如临大敌,而自从来到山谷就一直盯着老人陷入思考的沈宿幕,更是当即匍匐跪地,泣不成声。
听过这个名字的人,自然不会奇怪,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凭借一个名字,就让皇家精锐“反应过度”。
这个名字曾代表着一个传奇,判吉凶,定祸福,算未来,犹如神人,地位超然,诸多王侯将相或一掷千金,或动情乞求,无不是想要求得席大师的一卦。
而且席温负的阵法造诣更是出神入化,一阵出而千军伏。
曾有一王侯求卦不成,恼羞成怒,于是派遣一支三千人甲锐去“请”席大师,到了他的隐居之所,却被席温负用一个桃花阵困死在里面,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而且接下来,那个大人物更是厄运连连,各种倒霉事糟心事没有间断,最后无可奈何,亲自负荆请罪向席温负服软,这才算消停。
在席温负这里,没有所谓的王侯一怒,伏尸万里,只有席君一怒,王侯低头。
只是后来不知因何缘故,席温负突然销声匿迹,有人说惹怒至尊,被强行抹杀,有人说他泄露天机太多受到天谴,更有人说是为情所困,黯然隐居,众说纷纭,不一而同。
但听过他名号的人,无不承认他的强大,面对这样的人物,再怎么警惕也不为过。
天雪绣轻轻压下斐玉公公的手臂,上前几步,再一次隆重作揖,起身看着老人,叹息道:“没想到竟然是二十年前名震天下的第一术士。前辈若是在全盛时期,我们无人能活。”
席温负没有谦虚,如果不是因为他源气本象被摧毁,双腿又残废多年,他所布置的剥阳大阵,又怎么会被人轻易破解。
席温负自嘲一笑,“哪里敢以第一术士自居,在你们眼前的,不过是一个没有本象的废人。”
说完这话,他没有理会内心震撼不已的众人,视线扫过众人,在沈宿幕身上停留片刻,最后看向天雪绣,“这阵是你破的?”
天雪绣淡淡一笑,没有否认,回答道:“取巧而已。”
天雪绣正欲上前,斐玉公公躬身拦在他身前,轻声说道:“公子……”其意图不言而喻,就是不希望天雪绣再靠近,哪怕对方是个即将死去的老人,但在斐玉公公眼里,这老人只要活着,就是个危险人物,对方就算没有源气本象,可布置出来这般玄奥的剥阳大阵,却已让帝国精锐损失惨重。
“无妨。”天雪绣不可置疑地说,“你们退下吧。”
斐玉公公抬起头,看着天雪绣眼神里的坚定,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遵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