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台下,一片死寂。
不管是巫女,还是双川县里普通的民众,他们都深深地明白巫女的身份对台上的这些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权力,意味着在一定范围内为所欲为。
一旦失去了它的庇护,沦为野巫,不仅会遭到其他的巫女的耻笑,就连巫学院都无法再待下去,更别说进修院和国统院了。
青蛇眼中泛起痛意,分开人群,就往高台的方向走去。
而在她身后的牧之,却是呆呆地站着,看向台上的那个少女。
她换了模样,从清丽的少女变成如今平淡模样,自己却还是在她报上名讳之后就立马坐实了她的身份。
小姐姐……
她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良久,她回过神来,低头笑了一下。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当大人在她面前受伤,她却还有心思落在别人身上。
面色转冷,她跟上青蛇的脚步,往台上走去。
两人上得台上,在袁敬元不屑的眼神中架起殷若凰,就要往台下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
“杀了她!”
一声寒意入骨的话突然响起。
牧之呆在原地——这分明,是大人的声音!
她惊诧地看向殷若凰,可后者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哪还有半点清醒的模样?
轻舒了一口气,只当自己出现了幻听,牧之面色恢复如常,扶住殷若凰走向台下。她能感受到常芸冷淡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也知道自己已暴露在她面前,但她心中却无半点不甘。
这次,是她们输了。
“杀了那个叫常芸的!”
大人的声音突然再次敲在她的心上!
牧之惶惶然地看向殷若凰,再看向面色无半点波动的青姐,刹那间她全明白了——大人,还醒着。她在以灵力传声,给自己下达命令。
可是这命令……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突突地不受控制乱跳。
以大人的性子,绝不会轻易地对敌人下死手,她一定会将猎物折磨玩弄,直到对方奄奄一息。所以……此时此刻,她断断不会用这种手段叫自己去暗杀容依。
所以,也绝不存在下错命令的事情出现。
所以,大人叫自己去杀常芸……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一定是上次的事情暴露了。
牧之苦笑了一下。
当荆棘鸟想要停歇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斩断它的翅膀,而是将所有可以停驻的树桩连根拔除。
此时的她已经走下高台,穿过人群,走到丛丛人群的边缘。停下脚步,她回头看去,便见到那个身穿紫带巫服的少女,亭亭立在高台上,慢慢弯下身子,扶住浑身血污的容依。
心中一痛,一根泛着绿光的银针出现在她手里。
她有些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银针。
原来……她们,从来都做不成朋友。
原来,她们,就只能做敌人。
闭上眼睛,她手上一弹,银针便决绝地破空而去。
若不是左手里还抓着大人的胳膊,此时的她,定会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然后像一个孩童般痛哭出声!
哦,是了,她本来就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