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安和省,三安市,三安高级中学,高二(7)班。
讲台上数学老师兼班主任的卢磊用粉笔头在黑板上重重地画了个圈。
他年约四十,穿着格子衬衫,戴圆框眼镜,头顶一片淡淡的地中海。讲台上放一个装枸杞的保温杯和一张摊开的试卷。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是位强的可怕的中年教师。
“哒”,由于用力过猛,粉笔裂成俩截,一截掉落在地,慢悠悠的滚到一双些许泛黄的白球鞋旁。
“这一题,哎,我昨天有没有讲过类似的题,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卢磊顿了顿,转身喝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水,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讲台,气道:
“错的十个人给我站后面去!我再给你们讲最后一遍。”
讲台右侧,白球鞋的主人,一名17岁的少年弯腰捡起脚边的半截粉笔头。他身形单薄,五官普通,乌黑的头发微微遮住了额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质。
少年先擦拭掉白球鞋上的灰,然后起身将粉笔投进讲台一角的粉笔盒。
继而拿着课桌上平铺的卷子,挪开板凳,却被卢磊按住肩膀,哭笑不得道:
“你怎么也错了,下不为例呀。这次就不用站了。”
“不用,我站后面就行。”
话音落下,少年便径直走向后方。
期间不少同学都看向了他,眼神里有不解,有崇拜,有羡慕,有嫉妒。
“现在知道荀言为什么次次年级第一了吗,而有些人呢,从打上课铃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开小差。”
卢磊的目光看向一位晃腿的同学,丢出一截粉笔,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砸在他的课桌上。
同学名为吴敌,剪着斜刘海,左手撑着脑袋,右手则转一只黑色水笔,动作流畅,他眼睛一直盯着坐在讲台左侧的女孩——余瑶。
从他的位置,恰好能瞧见阳光透过门户撒在余瑶的侧脸。
金色的光晕染了女孩白腻的肌肤,犹如海天相吻的弧线,让他失了神。
“老师,前面小题我全对,而且我也没影响你上课。”
被粉笔砸桌的吴敌猛地站了起来,直视卢磊,而余光停留在余瑶身上。他眼神里充满了桀骜,像一头凶猛的狼狗。
此时教室大多数人的视线都汇聚于此,包括余瑶。
当女孩转头的刹那,吴敌觉得教室都变得更加明亮,她的脸颊似一朵初绽的桃花,红润细腻,又如一副精致的画卷,充满着青春活力。
和老师顶嘴的戏份在枯燥的校园生活里无疑是一场重头戏。
但卢磊显然没有让学生们如意。只见他眉头一挑道:
“不听是吧。”
他快步走到吴敌跟前,揪着他校服衣领,不由分说,直接拖了出去。
身为有几十年教书经验,深知对付刺头学生能动手绝不动口。
当他反手锁上门后重新开始讲题时,吴敌趴在阳台上晒着上午的太阳,目光表面看向黑板,实则凝视着女孩。
教室内,荀言耸耸肩,心中腹诽道:
“卢老师,为什么站后面,那得问问您的唾沫和粉笔灰了。”
少年暗叹一口气,无聊地在试卷上画火柴人打发时间。对他来说,数学课听不听都一样。
他旁边两位同样做错题的同学则隔着他小声说话。
“才9:58,就过了一分钟,没劲。”荀言左侧的王业林说道。他个子不高,体型微胖,看着憨憨的。
“但看到吴敌被制裁,心里倍爽。这货真的装,天天写个作业写完就喜欢用力扔笔然后说一句so easy,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写完,考试也没见他拿过第一。”
站在荀言右侧比他高半个头体育课代表裘劲松将试卷盖在嘴前,说完他将左臂搭在荀言肩上,又道:
“不如我荀哥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