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玄真走向孤城,一位僧侣厉声劝道。
“出身中原,做出何种选择,贫僧都尊重他。我们先行一步,到前方等他吧。”
另一个僧侣看着玄真三步一叩首的身影,平静说道。
在西行取经的路上,他们沿途受到诸多西域官员的警告和威胁。
只能一路西行,不可回头。
胆敢回头,死路一条。
进入西域,便不能返回中原。
开始之初,他们还不明所以,西域制裁官为何要颁布这种独断的禁令。
当他们看到悬立西域的大唐孤城,便明白用意了。
西域制裁官担心孤城的消息传到中原,掀起惊世浪潮。
所以用尽一切办法,封锁孤城的消息。
随着逐渐靠近龟兹城,玄真看到城墙之上,迎风而立,身姿挺拔的年轻人。
他便是西域民众口中那个面目狰狞,嗜血杀戮的恐怖魔鬼。
这哪里是什么魔鬼,分明是丰神如玉的才俊。
若将铠甲换白衣,恐如天上谪仙人。
他这么年轻,却背负了整座孤城。
西域七千里疆域,流传他的各种恐怖传说,却无人知晓他的名字。
这一刻,玄真觉得镇守孤城的年轻人,当属人间第一流。
哪怕身处绝望的深渊,不曾动摇信念,依旧坚守。
陈北望伫立城头,居高临下,俯视靠近的玄真,冷声问道:
“来者何人?!”
他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不可放松警惕。
“中原人士,叶熙真,法号玄真,西行取经,途经此地。”
玄真停下脚步,双手合十,躬身行礼,高声回话。
听到对方一口流利正宗的中原话,陈北望微微一怔,有些动容。
没有想到,在这万里黄沙的荒漠之中,竟然能够碰到中原人士。
陈北望都觉得像是在做梦,那么不真实。
纵然对方是中原人士,陈北望依旧不曾表现热忱,更没有放松警觉。
无缘无故有中原人士来访,说不定是一个陷阱。
“来此所为何事?”
陈北望继续问道。
玄真在孤城前方驻足,看着斑驳残破,遍布凿痕,飞溅血污的城墙,心中感触更深。
这座悬立西域六十年的孤城,经历了无数战火洗礼,依旧坚韧不倒,寸土不失。
而土地肥沃,山河辽阔,兵多将广的中原七国,面对北蛮百万雄师,却节节败退,疆域沦陷。
难道是镇守龟兹城的将领更加强大吗?
不,是孤城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宁死不屈。
若是中原七国同样如此,又何惧北蛮百万铁骑,北蛮又岂敢挥师南下?
玄真没有想到,神洲最是浩气长存的地方,竟然远在西域腹地,孤悬北蛮帝国的版图之内。
那个站立城头,身姿笔挺的年轻人,更是中原民族的脊梁。
可惜,中原看不到这座孤城,看不到这个年轻人。
玄真看着城头上的陈年轻人,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开口。
“西域流传诸多关于你的传说,却无人知晓你的真名,请问如何称呼?”
最后,玄真问出这个问题。
哪怕有一天孤城被破,他的名字也该出现在煌煌青史上,被世人铭记、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