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焖子。”书诚叫住那人,买了两份,自己和老孟师傅一人一份。“孟师傅,这个算午餐了。”
卖焖子的问:“先生是找招远的人吗?”
书诚含含糊糊地应道:“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那人说:“这里面可不止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这里有上百号人呢。”
“人呢?”
“他们散伙有一段时间了,今天听说纱厂工人到海关请愿,他们就跟几个蔗糖厂的工人去了税务司官邸闹去了。”
书诚现在想,绑架他的三个人不一定是这家厂里的人,也许就是临时用一下这个场地而已。
这条通过场地追查他们的线索,已经断了。
吃完了焖子,孟师傅拉起车来格外有劲。他问:“长官,按您的计划,现在该到芝罘岛的船舶修理厂了吧?从那里再回东海洋关,倒也顺路。”
“不,我想去烟台山西山。”书诚说,“我们能走到税务司和副税务司官邸吗?”
他想到的是,哥哥可能在那里。哥哥是税务司华乐士信任的人,华乐士家被围,可能会叫哥哥去解围。
为什么要找到哥哥?倒不是担心他的安全,重要的是要告诉他,海员俱乐部的王骁被人杀害了。
哥哥说过,王骁是海关的线人。很明显,这个线人是跟哥哥单线联系的。
他死了,对哥哥来说,意味着什么,哥哥不能坐视不管。
孟车夫说:“平常肯定是不让进去的。今天,如果有那么多制糖厂工人去请愿,进进出出管制不可能很严。”
黄包车进入烟台山西山之麓,这里面别是一番景色:
平整幽静的柏油马路,碧波荡漾的水库,叶绿花红的山坡,修剪齐整的灌木,山间绿树中掩映着一组组各种西洋、东洋风格的建筑。路上果然有三三两两的工人从里面出来。
穿过使馆区,即将进入别墅区,看到围墙外面聚集着两三百人。原来,他们被阻挡地别墅区外围,根本没有进入到税务司或副税务司的官邸,离他们家还远着呢。
有不少黄包车停在附近,那个老孔也在那里。
书诚说:“孟师傅,我们不要跟他们在一块,我瞅一眼就走。”
这时,他的眼睛一亮,看到海蜇头在人群里卖香烟。书诚想,海蜇头早晨不是火急火燎地要找书勇哥吗?找到没有?
书诚远远地在一棵杨树阴凉下,朝这边远眺。一个工人经过,书诚问:“师傅,你们见到海关税务司了吗?”
“没有。”
“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等三位税务司下班回家,拦住他,向他们递交请愿书。”
“他们会回家吗?”
“会的,他们的老婆孩子都在这里呢。”
“你们进不去,是不是海关的人阻拦你们?”
“不是,是警察,我们中国的黑皮,给人当看门狗。”
聊了几句,书诚判断,书勇根本不在这里。他就坐上黄包车,说:“现在还早,我们还可以按原计划,到船舶修理厂。”
就在书诚跨上黄包车的时候,海蜇头看到了他:“长官!茅长官!”
书诚没有听见,老孟拉起车,轻快地跑了起来。
书诚突然有所感悟,他说:“孟师傅,是不是我哥安排你陪我的?”
孟车夫说:“长官,你哥是谁啊?”
“长官……哥——!”海蜇头追着书诚的黄包车,奔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