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澍点了点头,又问:“那秦管家的儿子晓宇怎么样了?”
陆树峰感激地说:“任车长,那天多亏你及时叫了救护车,晓宇送到医院后立刻进行了手术,如果晚到医院十分钟,晓宇的生命可能就难以保住了。”
任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晓宇没事就好。”
陆树峰从容地向任澍阐述了一番:“话不能这么简单地说。事后我们也找了明白人研究了一下,通常铁路上遇到突发重病的旅客,列车长只需记录客运情况,将病人送至最近的县级车站便可。但你在列车未停的情况下,竟能提前通知浦城车站准备救护车,这为抢救病人赢得了宝贵时间。按常规程序,我们到浦城再去找救护车,哪是10分钟,20分钟的耽误也说不定,那时晓宇就真的危险了。所以,你算是晓宇的救命恩人。秦管家今晚摆家宴,正是为了表达对你的谢意。”
任澍轻描淡写地回道:“陆主任过誉了,我不过是尽了一点人之常情而已。领导那么忙,我去打扰,实在不妥吧?”
虽任澍心内早有盼望,想要结识城里的高官,但表面上总得斟酌一下。
他本想表达不愿打扰的意思,却不经意间说成了疑问句。
陆树峰早年便在领导身边摩挲,哪里听不出这番话的意思。
但秦瑞州已向他下达了命令,今晚必须将任澍请来,这显然是秦瑞州真心实意的感谢,自然不在意任澍内心的算计。
他答道:“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领导即便再忙,吃顿饭总是有时间的。何况,这次家宴秦管家已经安排妥当,特意让我确保今晚能请到你。”
任澍望着陆树峰,脸上露出了疑惑。
陆树峰继续说:“我陪秦管家夫妻在浦城陪护晓宇整整七天。晓宇出院后,他们便把他送到老家由爷爷奶奶照顾。由于秦管家只请了三天假,晓宇的病耽误了多日,他们一回蒙江便让我联系你,安排了这次家宴。我一到列车段就打听到你今天能回来,于是秦管家特意选在今天。所以,今晚你必须得去。”
话说至此,任澍若再推脱便显得过分了,只好点头应允:“既然秦管家如此盛情,我晚上自然是准时到。”
陆树峰见任澍已经答应,笑着说:“任车长,你家在哪里?晚上我开车来接你。”
任澍也不再客气,想了想说:“陆主任,晚上你就到铁东街道办事处门前等我好了,我家离那儿不远。”
他想到这批松子也快到了,休班这五天他大概会在仓库一带。
而且提到铁东街道办事处,陆树峰自然知道位置,避免了直接说自己家的地址,也方便双方。
陆树峰应允道:“好的,晚上五点半我准时在那里等你。”
秦家人丁单薄,秦瑞州这一代仅有三人,居末的他,上有一兄与一姐,兄秦问国久居军旅,姐亦随军医院效力,家有一子一女。
秦瑞州自有一个儿子,姐姐虽也育有男嗣,然彼此姓氏不同,故老爷子与老太太尤为珍视秦家血脉之延续,每每不远千里,将这晓宇接至跟前,留恋几许时光。
此次晓宇遭此变故,老太太心如刀绞,终日泪流不止,誓不再让儿媳徐梦琪带孩,非留之左右不可。
秦瑞州自知儿子晓宇在家中的分量非同小可,乃是秦家第三代之望,亦是承继徐家门楣之重担。
任澍之抢救晓宇,争分夺秒,毋庸置疑成了儿之救命恩人,这份情,于秦瑞州而言,如山高海深。
秦瑞州明了,任澍之于他的热情,必有其因。
若那次旅行平淡无奇,他断无再次接触之意。
然任澍救子之举,已非同小可,此情此义,他理应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