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护士办公区,殷红秋装作寻物,取出一小镜子藏入挎包,随即锁好抽屉,独自走出。
任澍已在不远的走廊等候,两人并肩而行。
殷红秋低声向任澍道:“今日之事,你亦清楚,我实在无奈,你竟然还当真?”
任澍轻笑回应:“殷红秋,以我对詹世云的了解,他定会在医院门外等候,窥探你我是否同行,我这是护花使者至终章啊!”
在与詹世云同窗三年后,任澍对他的品行已瞭如指掌。
詹世云那种人,表面隐忍而内里阴险,常在背后捣鬼,暗中陷害他人。
今日虽然仲大勇的一番惊吓让他逃窜,但他那根深蒂固的执念,定会驱使他在殷红秋下班时,悄悄窥视是否有任澍陪伴左右。
殷红秋与詹世云是多年的邻里,对他的秉性更为清楚,正是因为他的这份阴沉,她才坚决拒绝与他交往。
此时见任澍在等她下班,她反而心生依赖,并不反感。
两人刚出医院大门,便在对面大道旁的大树后,瞥见一人头影一探即缩。
殷红秋与任澍几乎同时认出,那正是詹世云!
殷红秋心中不免郁结,原计划由任澍将她送至家附近,现因詹世云的出现而不得不改变。
为了摆脱这讨厌的跟踪,她决定任澍继续扮演她的保护者。
任澍见状,内心微笑,对殷红秋道:“我们去满记吃饭吧,那里的生炒鸡很好吃。”
“什么?”殷红秋听闻,惊讶莫名。
满记酒店?那里可是蒙江市最豪华的地方,普通工薪族根本望而却步,她怎能让任澍为了自己花费如此之多。
望了一眼仍藏在树后的詹世云,殷红秋对任澍说:“我们还是别去了,那里太贵了,咱就找个小吃部随便吃点吧。”
任澍哈哈大笑,坚持己见:“我们就去最好的饭店,正好让那人看看,没有这等消费能力,就别妄想高攀!”
话毕,任澍不再与殷红秋商量,向街对面招手,一个三轮车缓缓驶来。
蒙江此时既无公交亦无的士,人们出行依赖的便是这种俗称“板车”的人力三轮车,坐斗在前,车夫在后,车沿两侧铺设厚实的宽板,上面还绑着橡皮筋固定的坐垫,颇为方便。
三轮车停稳,任澍与殷红秋上车坐好,他对车夫吩咐道:“去满记酒店。”
然后又瞥了一眼仍躲在树后的詹世云,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铁路医院与满记酒店间,一段不远不近的路途,需走上二十余分钟。
而三轮车,则比徒步快甚多。
任澍四下寻不见自行车,便判定詹世云是步行至此。
若要紧随其后,非得小跑不可。
虽然此刻已是傍晚时分,但暑气依旧,小跑至酒店,必将汗流浃背。
真如所料,任澍与殷红秋坐三轮车,一边观赏街景,一边不时回首,只见詹世云尾随其后,躲躲闪闪。
他时而利用墙角、大树掩护身形,恐被发现;每当三轮车拐弯消失于视线,他便加速猛奔,以免丢失踪影。
看着詹世云后面的狼狈,任澍与殷红秋对视一笑,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