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我的呼吸都开始变了。
良久,铃声突然响起,手机啪的一声砸上了我的鼻子。
好痛!
我摸摸鼻子,应该是红了。
铃声还在响着,我刚看见了,是张新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
“优优?”
“嗯。”
“你怎么突然想问我这个问题了?”
“没什么,不能问吗?”
“不是啊,当然可以问,我就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会问这个问题而已。”
“那你的答案呢?”
“嗯,优优,这么说吧。我其实也是不爱做家务的,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所有的家务都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动一根指头。”
我没说话,把手机从耳边拿下,然后看了一眼屏幕。
“优优?你还在吗?”
“在。”
“优优,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没有,我信。”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他说。
呵,男人啊。
上头的时候自然是千好万好,下头的时候,可就不一定咯。
“睡觉吧,已经十一点了。”我说。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话:“好,晚安,我的优优。”
挂断电话,关上手机,闭眼很久,还是没睡着。
楼下今天没打牌,打的是麻将。
搓麻将的声音非常大,我用被子蒙住头,那声音还是往耳朵里钻。
“烦死了!”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下了楼。
“唐优,你还没睡啊?”妈妈坐在一旁在拉鞋垫,看我下来了,就问了一句。
我散了怒气:“嗯,口渴了,下来喝水。”
“耶嘿,优妹妹帮我也带口水过来么!”在搓麻将的一个叔叔说,“二饼!”
“好。”我进了灶屋,喝了水,然后用水瓢舀了一大瓢水,送去堂屋,“我上去睡觉了。”
“唐二,你们搓麻将声音小点,妹妹要歹瞌睡了。”我听见妈妈说,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上楼了。
麻将稀里哗啦的声音吵了很久,不知几点才散去,晚上睡得不好,第二天自然起晚了些,而且头还有些昏。
别不是感冒了吧?
“啊切”
好家伙,不能说,一说就来了。
一个早晨,不知道打了多少喷嚏,流了多少鼻涕,反正垃圾桶是扔满了用过的卫生纸,吃饭也没什么味道。
一周后。
感冒好的差不多了,妈妈说赶集去买年货,初一好去拜年。
我和妈妈坐上了三轮车的货斗,爸爸开的飞快,还抽烟。
每次坐他的车,我都很心慌,生怕翻车。
拐弯处,一辆车忽然超车,三轮车摆了个尾,我和妈妈差点就摔了。
“喊你开慢点开慢点,没长耳朵是浪里哈,万一翻车了我看你浪搞,我们自个儿翻了还不要紧,要是把别人车刮了,赔都赔不起,屋里还欠到有那么多钱,你长点心咯……”
爸爸两耳不闻身后事,依旧开的飞快,然后到了集上,人很多的地方才慢了下去。
妈妈带着我去买年货,爸爸去停车了。
集上还是那么热闹,人多的很。
几乎每个人都背了背篓,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我,头经常被别人的背篓底部挂到,而现在的我,高出了背篓很多,也,高出了妈妈很多。
妈妈好像又老了,头发里的白,藏不住了。
那双眼睛,也开始变得浑浊,如同嘎嘎一般。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好像是从省会回来后,就一夜变白了。
哥哥还是没回来,听说又去打工了。
妈妈说,哥哥打工,还不如不打,从没往家里打过一分钱,反而是每个月都得问家里要钱,还不如帮她在家里做事。
妈妈又说,也不知道还要过几年,哥哥才能给她带个儿媳妇回来。
妈妈的口中,好像从来没有她自己。
要么是老公,要么是她的妈妈和她的弟弟以及侄儿,要么是我和哥哥,要么是爷爷奶奶,总之,她好像从来不在意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一直在为别人着想。
我又想长大了。
我希望妈妈可以不用那么早起床去城里卖菜,我希望她可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希望她可以多考虑一下她自己,我希望,她能自私一些。
“唐优,要不要这个颗颗糖?才五块钱一斤嘞,要不要买两斤哦?”妈妈的话唤回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
说:“买两斤吧,到时候给两个佬佬带些过去。”
“是的哦,那就买两斤好了。”妈妈对着老板喊道:“老板,扯个袋子过来。”
一把一把的糖果被放进了袋子,一称,刚好两斤。
“耶嘿,大姐你手准嘞。”
“都卖了好多年的菜,浪能不准哦!老板发财哦!”装着糖果的塑料袋被放进了背篓,我们继续往集市里面走。
妈妈又买了一把刀,说家里的刀不行,都缺口了,需要换一把新的了。
原价二十元,用了十几分钟拉扯,最后十八元成交。
“要不要给你买点麻辣吃?”妈妈问我,“还记到小时候你和哥哥为了一根麻辣根,抢起哭嘞。”
“不要了。”我说,“早点回去吧,有点冷。”
“再买两捆面就回去,好给你两个嘎嘎拜年去,今年你去不去嘎嘎家拜年?”
要去拜年吗?
去吧。
“去。”
“你嘎嘎也想你嘞。”妈妈说,然后把买好的面放进背篓,“走,找你爸去。”
爸爸坐在驾驶位,正在抽烟。
每次我看见他,不是在抽烟就是在抽烟的路上。
我想起了老师说的抽烟人的肺,和普通人的肺,不大一样。
是乌漆嘛黑的,特别吓人。
“爸,少抽点烟吧。”我说。
爸爸似乎有些气:“耶嘿,你还管起你老子来了哦?”
算了,爱咋咋的吧,我沉默着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