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秃,我对着语文课本发愁。
背完一首,总感觉头发都掉了几根。
背好了就该默写了,这次没把本子拿回寝室,我就用手指虚空的画着,边背边画,遇上不会的字就再看一眼然后继续画。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宣布了一件事。
那就是学校的元旦晚会开始选节目了,他们班除了要报一个合唱、一个群舞、一个器乐合奏之外,还要报一些个人的节目,选不选得上另说,但节目名单一定是要多多的报上去的。
班主任交代了让班长统计名单后离开教室,教室顿时就闹翻了天,都在想着到底要不要报名。
魏赢看看我,又看看张新,说:“你俩要不也报个节目?”
“我俩?还是别了吧,两人一起上节目太招摇了,我可不想被抓典型。”我摇头说,“倒是独唱可以考虑一下,张新,你觉得呢?”
“都报,你报独唱,我报对唱。”他说。
你确定要对唱?不会被抓起来吧?我使了个眼神给他。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有什么想唱的歌吗?”他又问我。
打脑壳。
“你觉得我唱哪首比较好?”
他想了想,说:“文成公主吧,这首歌应该能上,对唱的话,我准备报《想把我唱给你听》,可以吗?”
“呜呼~想把我唱给你听,哎~你们这秀的,忍不了忍不了~”魏赢还装模做样的搓了搓手臂,仿佛能搓掉一大片鸡皮疙瘩似的。
“听你的,你帮我报上去吧,我懒得动。”我跟张新交代一句,然后又和魏赢说,“你不准备报个节目吗?”
“我能报啥啊,这萨克斯,刚学了一个月都没有,连个音阶都吹不出来,上个锤子哦,到时候到器乐合奏里面浑水摸鱼、滥竽充数就是了。”魏赢摆摆手道。
“等以后学会了,还是有很多机会上台的。”我又说。
过了两天,我们正上晚课的时候,班主任把报名的人都叫了出去,到了学校的大礼堂,说是要节目初选。
我有些担心,那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唐优,独唱《文成公主》是吧?”底下的评委老师问了一句。
“是。”我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请开始你的表演。”
熟悉的伴奏声响起,我拿稳话筒,开口:“身边是锦绣繁华,满目是青山如画。却为何,总别离,风雪走天涯~”
一曲唱完,我对着下方的评委和观众鞠躬,然后下台。
对唱之前还有两个节目,一个是小品,一个是诗朗诵。
越临近这个节目,我的心就跳的越快。
终于,老师开始叫人了。
“张新,唐优?对唱‘想把我唱给你听’?”
顶着老师的眼光,我跟在张新身后上了台。
这次比我一个独唱时更加紧张,好在张新淡定的一批,我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前奏完,我开唱:“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年少如花”他盯着我唱,“花儿尽情的开吧,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桠”
他:“谁能够代替你呐,趁年轻尽情的爱吧”
我:“最最亲爱的人啊,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他:“我把我唱给你听”
我:“我把我唱给你听”
他;“把你纯真无邪的笑容给我吧,我们应该”
合:“有快乐的、幸福的、晴朗的时光~”
男声低沉,女声温柔。
他是带着笑的,我也是带着笑的。
“谢谢各位评委老师,我们的节目表演完毕”他拉上了我的手,鞠躬。
我吓得魂都快掉了,完了完了,我偷偷瞧了一眼班主任的眼神,有些看不清,因为他的眼睛是眯着的,旁边还有老师在和他交谈。
我没有心思再去看后面的节目,就悄悄的出了礼堂。
这个点,大家都在上晚课,学校的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秋天到了,每天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都能听见学生的埋怨,说是为啥要种这么多树在学校,老是掉叶子,刚扫干净就掉,然后就被扣分,他们也太难了。
我慢慢地走着,也不着急,张新也是。
走着走着,我忽然停了下来,转身问他:“张新,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他露出不解的表情,可他眼里的戏谑。
“你知道的……”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他又说,还摊开双手以示无辜。
呸。
心机boy。
“别怕,出事儿了有我呢。”他揉着我的脑袋说。
我拍掉他的手,小声嘟囔道:“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你已经够高了,优优,”他又轻轻靠近我的耳边,“你现在的样子,是我目前最喜欢的。”
气息略过我的耳垂,痒痒的。
“你收敛点,这是学校,万一被人看到就完了。”我推开他,然后向教学楼跑去。
他毫不在意:“优优,反正你最后肯定是要嫁给我的,被看到又怎么样呢?反正我们谈恋爱又不影响成绩,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怕,我怕。”我给了他一个白眼。
“行行行,听你的,那我收敛点好吧,乖乖”他又开始动手动脚了,鼻子都被捏痛了。
我一边想甩开他的手一边说:“不许在学校这么叫我。”
可他的手很紧很紧,直到教室门口,才放开了。
还没回到座位,我就看见了魏赢的眼神。
“怎么样怎么样?”魏赢拉着我问。
我摇摇头。
“啊,你都没选上啊?不应该啊?”魏赢摸着头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这学校卧虎藏龙?嚯,小说题材又有了。”
“我是不知道选没选上,你想什么呢?好好看书吧你,要写小说,就要多看书才行。”我轻轻戳了戳魏赢的脑袋,说,“赶紧看书吧。”
我翻开书本,开始默读。
学习无疑是枯燥乏味的,但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枯燥乏味很多年。
小时候爸爸总说在山里干活苦,说我们读书轻松的不行。
可在我眼里看来,学生的苦,不比大人少。
小学还好,是七点多的课。
到了初中,是六点多的课。
现在高中了,早读已经提前到了五点四十,晚课要到九点半。
书本一摞接一摞,习题一本接一本,试卷一沓接一沓。
谁又比谁更累呢?
如果再来一次,我宁愿不要接受这种学习,而是尽情想学自己热爱的东西,可是,没有如果。
所有我想要的东西,我都会一一得到,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借着窗户的倒影,我看见张新正趴在课桌上闭目养神,唇角勾起。
张新,还有两年多,我们就要彻底两清了,那时,我会忘了所有的事情,也希望你能忘了我。
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