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三只大花猫(1 / 2)晨间山风欲与亲首页

时间到了九点,该睡觉了。

妈妈从灶锅旁边的鏊子里舀了热水,拿了根长长的帕子,给我们洗脸。

那个力度,让我有一种皮都要被搓破的感觉。

尤其是热热的帕子蒙上两只耳朵,使劲揉搓,滋味更是难说。

这时候的我们已经跟嗲妈分开睡了,我们睡楼上,他们睡后房。

这次就不好在爬着上楼梯了,因为楼上是没有水的。

上一个阶梯在心里说一句我不怕,恐怕是我为此付出最大的代价。

房间里是正方形带两个耳朵的小风扇,山里的夜又热又冷,于是竣竣哥养成了蒙着被子吹风扇的习惯。

楼上只有一间房,两张床,我睡里面,两个哥哥睡外面。

翻身上床,伴随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快我就睡着了。

早醒的公鸡喔喔喔的报时,生怕没报时就要上桌,饭菜已经做好了,几个孩子麻溜的洗完脸,吃完早饭,又拿着自己的饭盒带上了要在学校吃的中饭——米饭配酸菜、咋辣子、土豆丝,还奢侈的加上了一点点老干妈,就是极为丰盛的中饭了。

在妈妈的帮助下,我们每个人的书包里又放了一袋方便面,这是我们的课间零食。

“诚妹儿哥哥、念念姐姐,上学去了!”我对着大伯母他们家喊了一声,然后转身跟着竣竣哥他们开始往前走。

很快,他们俩追了上来。

这时还加上了村子里其他家的小孩,成了一溜,开始下山上学。

自然,我是走在最后的,因为他们总嫌我走的慢。

走到半路的时候,大家都走不动了。

那是柏枝树,做了两个方便人们坐着的木板。

上面就是一块斜斜的大石头,上面长满了干的不行的苔藓,还有一道道岁月留下的痕迹。

“好饿哦~”是唐坤的声音。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这是农村的现状。

八九岁的小孩儿,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路上闹腾了一番,可不就把早上吃的饭菜给消化掉了。

默契的从书包里掏出方便面,撕开口子,捏碎,然后把整包调料倒进去,捏紧疯狂摇晃。

带着咸香的方便面勾出了我的馋虫,我也把方便面打开了。

吃完方便面后又嗦干净沾满调料的手指,接着在裤子上随便擦几下就算是洗过手了。

只是方便面并不顶饿,于是理所当然的中饭被提早享用了。

当然,不可能把饭菜吃完,随手用衣袖抹干净沾了红油的嘴角,吸溜两下鼻涕,又开始下山。

我也不忙,反正到学校也没什么要做的,晃晃悠悠的吊在后面,在上课前十分钟到了教室。

学校的学生不多,一共三个年级,约摸有五六十人。

老师也不多,加上校长,只有三个。

三个老师轮番教学。

学的科目也很简单,只有语文数学和体育。

早上语文数学,下午体育,这是村里学校的常规操作。

语文数学课之后是漫长的午休,老师见我们实在是睡不着,就带我们玩上了老鹰捉小鸡。

学校的操场很大很大,容的下很多个小孩。

三个老师都带着自己的年级在玩游戏,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在操场回荡,惊落了正在盛开的迎春花。

出了一身汗后,太阳逐渐大了,渐渐地,操场没了人,只剩下迎春花随风飘扬。

吃过午饭后,又睡了一会儿,下午的课程要开始了。

我们正收好书本准备去上体育课呢,校长就过来说中午的游戏代替了下午的体育课,于是我们下午的课程变成了听故事。

所有学生拥挤在一个教室,讲故事的是杨老师。

捅破天的猴子很快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下午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铃声响起,学生们随手将书包往身上一搭,就开始往家里跑。

老师的叮嘱声传的很远,夹杂着学生的喧闹声,宣布着学校今天的任务就此完成。

依旧是那些高低错落的田坎,我们稀稀拉拉的成了一条线,慢慢挪动着。

熟悉的动作和姿势,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多数裤子的膝盖就是这么磨破的。

心里算计着离家还有几个弯,过了这个弯,再上个坡,然后右转弯,再上个坡,接着左转……

路边的草是青绿的,夹杂着红的白的黄的紫的山花。

唐念摘了些紫色的花,撕开杆,连成一串,挂在耳旁,问:“乖(美)不乖(美)?”

“乖的像鬼型。”竣竣哥满脸戏谑,接了话茬。

唐念翻了个白眼:“懒得次(理)你!”

“优妹妹,我乖不乖?”她转过头问我。

我正低头数着过路的蚂蚁;“啊?乖!”

唐念又翻白眼了,我怀疑她的大眼睛就是翻白眼翻出来的。

“切,你们那是不晓得欣赏!”说完唐念拍拍屁股,先走了。

别家的孩子早就上了前,不知走哪里去了。

我们这一大家子的孩子,打打闹闹的一点也不着急归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走不动,拉慢了他们的速度。

我坏心地截断了蚂蚁的路线,顺带踩死了几只蚂蚁,看着它们着急忙慌的奔来奔去,心里竟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快感。

坏种。

似乎是没人发现我的动作,我满足了。

远远地吊在他们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回家的路总是比上学的路要远些,我大口的喘着气,好歹是进了寨子口,看见了那棵巨大的桂花树。

那树,是青的。

几个台阶上面就是民房,棕色的木制楼,和我家的格局差不多,是嘎嘎(外婆,不是亲的)家的。

“优妹妹,你才走到这壳儿(里)啊,你哥哥他们早都到屋了,把你的饭慢(等会儿)都吃完哩!”说话的是嘎公(外公),他端了饭碗蹲在街沿边沿(屋前延伸出来的一个长条形的平台)打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