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之人一脸疑惑地发问:“白家只是一介商贾,虽家大业大在枫洲城称得上一号人物,但也不敢与官家抗衡,不知少主?”
骆云清轻吐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日后我自有安排,你先退下吧。”
“是。”
“林家?”骆云清眉心一皱,迅疾转身混进了来往的人群里。
另一边的白展颜也一路打听着找到了雀儿父女的落脚之处,阿罗率先抬腿走进了槐树下的破院,只见雀儿瘦小的身躯正跪坐在药炉旁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照看着锅中的草药,眼睛被熏得睁不开,右边脸颊上清晰可见的黑色手指印显得格外可爱。
“雀儿,你在煮什么?我来帮你。”
雀儿顶着一张花猫脸使劲儿仰起头,半眯着眼睛看向声音的方向,半信半疑地问道:“是恩公吗?”
“你的恩公可不是我,是我家公子。诶呦,瞧你这脸弄的,起来,我帮你擦擦。”阿罗轻轻将雀儿拉至自己身前,小心翼翼地用丝帕帮她擦干眼角的泪痕。
“多谢这位哥哥,我没事儿,我跟着爹爹出门以来也学会了生火做吃食,今日是这个柴,柴太湿了。”
白展颜在破院中四下环顾了一圈,柔声问道,“近日不曾落雨,我看这院中也算干燥,柴火为何会打湿?”
听到白展颜的声音,雀儿脸上立刻笑开了花,也顾不得自己的眼睛了,忙不迭扯起衣袖擦擦脸,笑着跪倒在白展颜身前,大声说:“大哥哥,您也来了?昨日之事多亏了您和另一位公子搭救,不然的话我与爹爹恐怕是要被打死的,雀儿都不知道如何报答您。”
“雀儿,你快起来,我白展颜从不受人跪拜,在家里尚且如此,何况你不是我白家下人,不可行此大礼。”
“不,我要跪您,是您救了我与爹爹的命,您的恩德雀儿无以为报。”
白展颜笑笑,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关切地问,“你方才在煮药?你爹爹呢?”
雀儿点点头,指着院内的西厢房说道,“昨夜回来之后爹爹便病倒了,此刻正在房中躺着,与我们同住的黑皮叔说,我爹是受了惊吓,离了魂了,这是他今早去城西的土地庙里求来的符水,让我煮热了给爹爹喝下。”
“符水?管用吗?”
“雀儿不知,可是,我们前阵子卖唱的银两都托人捎回家里了,我们......”
“好了,带我去看看你爹。”
“嗯。”
三人走进四下透风的厢房内,身体虚弱的雀儿爹正双眼微闭地侧身躺在一块破草席上,嘴里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呻吟声,“老人家,能听到吗?”
雀儿爹微微睁开双眼,脖子向上挺了挺,强撑着身子定睛朝门口望去,在看清来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后忙伸手招呼雀儿将他扶起来,“雀儿,快,快扶我,我......”
“爹爹,您当心。”
“老人家,快躺好,身子有恙就不必拘礼了。”
“多谢公子搭救,老朽不中用了,保护不了我的雀儿啊,小小年纪就带她出来抛头露面,才会遭人轻贱,呜呜,我,惭愧呀。”
“昨晚只是意外,我与义兄也是碰巧了,虽只有一面之缘,但你我同乡,出门在外理应相互照应,你就不必再提了,我拿了一些从家里带出来的药丸,此药有化瘀活血、调理经脉的功效,或许对你的伤有用。”
“多谢大哥哥。”雀儿开心地摊开手掌收下了阿罗递来的药丸,点着头连连道谢。
“雀儿,好生照顾你爹,我还有要事处理,先告辞了。”
“儿啊,快去替爹送送恩人。”
“嗯。”
雀儿搀扶着白展颜走出破败的小院儿,依依不舍地站在槐树下看着白展颜,“大哥哥,您还会来吗?”
“呵呵,雀儿,在下名叫白展颜,以后回了枫洲城你可到白家找我。”
“白家?您是?白家司草铺的?”
“回去照顾你爹吧,我走了。”白展颜没有接话,浅笑着径直朝前走去,独独留下满脸疑问的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