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戍时到第二日寅时这四个时辰则需用烛光照射,如此“昼夜颠倒”七八日后,可使昙花在清晨绽放。
因宫中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花,均想瞧个热闹,颖萱便吩咐她和婧瑶好好照看着,待花开时请后宫众位娘娘来长春宫赏花。
两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绵奕眼见这花蕾开始膨大了,立即用准备好的黑布罩子将花罩上。
“绵奕,喝水!”婧瑶此时才端着水进了园子来。
“你可曾去公主那儿回话了?”绵奕抬起头轻轻擦拭着脸上的细汗,问道。
这两年来,绵奕已然脱胎换骨,原本就生的极美的小脸看上去愈发的标致,丝毫不比婧瑶差。
“我已回了公主,这几日咱们要守着这花儿,不能陪公主去箭亭骑马射箭,公主欣然应予了!”婧瑶笑道。
“那便好,咱们可要仔细瞧好了这花儿,不能有丝毫的岔子!”绵奕神色间满是凝重。
“可不是,方才我去回公主话,听公主说,太后娘娘和皇上也会亲临赏花呢,长春宫内上上下下都开始备着了!”婧瑶说到此娇媚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深怕会出了纰漏。
这两年她和绵奕甚少来这院子里,好些时候都是跟在公主身边伺候的,可如今娘娘却让她们来看着这花儿。
颖萱说了,这是个好机会,若她们让这月下美人开了花,娘娘便会借此机会恩准她们出宫。
婧瑶的心不在这宫里,她知晓绵奕与她一样,均想出宫去,因此两人把这花儿看的异常重。
“太后娘娘和皇上来了才好,这可是我们的机会!”绵奕看着婧瑶,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颖萱昨儿个告诉她,此番之后便会送她出宫嫁给傅恒,这对绵奕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两年,傅恒可谓是官运亨通,去年便是户部右侍郎,又出为山西巡抚,已是正二品的大员了,在朝中炙手可热,加之他出身名门又未曾娶妻,着实让人眼热,听颖萱说,太后娘娘可是多次要为傅恒指婚,她再推脱下去只怕不好了。
这让绵奕近日来都心惊胆颤的,如今总算是看到了希望。
“绵奕,你想过出宫后要做何事吗?”婧瑶突然问道。
“自然是嫁人了!”绵奕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只是说出口后便有些后悔了。
“嫁给谁?”婧瑶眼前一亮,急声问道。
“我说了,你可不要告诉旁人!”绵奕脸色微微泛红。
“那是自然了,咱们可是好姐妹!”婧瑶笑道。
“是……是傅恒!”绵奕在她耳边低声道。虽然她和婧瑶无话不说,可有关傅恒的事儿她可是只字未提,从去年开始傅恒便不在宫中行走了,她想见上一面都很难,因此也没有让旁人看出丝毫的端倪,就连婧瑶也一样。
婧瑶闻言一呆……脑子里一直回响着绵奕的话,傅恒……傅恒……。
“怎么是他?”婧瑶脱口问道,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有何不可吗?”绵奕觉得婧瑶好生奇怪。
“不……自然不是,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只是……傅恒可不是普通人,而你的出生……呵呵……你不要误会,你也知晓咱们满人的规矩,总讲究门当户对,可也有例外,我只问你,颖萱知晓你和他的事儿吗?”婧瑶柔声问道。
“自然,这也是娘娘的意思!”绵奕听婧瑶说自个的出生,原本心中有些黯然的,但一想到自己用不了多久便要和傅恒在一起了,心中溢满了喜悦,整个人是那般的光彩照人,看的一旁的婧瑶不禁有些痴了。
“那实在太好了,绵奕,傅恒大人……很好!你和他在一起,再好不过了!”婧瑶说到此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只是绵奕还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未曾发觉。
“嗯……他待我再好不过了!”绵奕脸上一片娇羞之色。
“如此说来,你每月出宫一次为娘娘采买物品实则是去见傅恒大人了?”婧瑶突然想起这事来。
她和绵奕朝夕相处,绵奕做了何事她都一清二楚,除了每月绵奕奉旨出宫那一日外。
“嗯,你可不许说出去,否则颖萱也会被我牵连的!”绵奕有些凝重的说道。
婧瑶婉然一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放心吧!不过,我很好奇,颖萱为何对你如此好!”
婧瑶从未将自己和绵奕相比,只因在她心里绵奕是她的好姐妹,可此时……她不禁问自己,为何我比不上绵奕,我们同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为何只对她好?难道我叶赫那拉婧瑶真的如此不济吗?
“这……我也不知,兴许正如宫中众人所说,我和娘娘长的有几分相似,娘娘格外垂帘吧!”绵奕笑道,她本欲合盘托出此事,却觉得有些不妥,便瞒着她了。
“兴许吧!”婧瑶闻言笑了。
“嗯……对了,你和舒嫔娘娘?”绵奕突然想起最近这段日子,婧瑶常去舒嫔的储秀宫。
“放心吧,以前是我误会了她,我们姐妹已经和好如初了,她也在想法子送我出宫呢,我阿玛额娘也想我想得紧!”婧瑶笑道。
“那我便放心了,婧瑶,咱们就快离开这个地方了,往后出宫了咱们也要常常相聚才好!”绵奕紧紧的握住了婧瑶的手。
两年来,她们在这长春宫中相互扶持,一起面对了无数的风风雨雨,情同姐妹,一想着能一起出宫,绵奕便有些激动。
婧瑶看着她,浅浅笑道:“那是自然了!”
两人随意闲聊着,一直到天黑了便又抱着花儿回了屋里,打开黑罩子放在烛光中。
如此过了七日,花却还是未曾开,绵奕和婧瑶不免有些着急了。
“这可如何是好?”两人看着烛光中的昙花,不免有些发愁了。
就在此时,马佳嬷嬷进了屋来,她吩咐身边的小宫女放下了两个罐子。
“这是何物?”婧瑶有些疑惑的问道。
“一个罐子是盐巴,一个罐子是糖,取少许用水化开了便可浇花。”马佳嬷嬷笑道。
“这是为何?”绵奕很是不解,为何要用盐水和糖水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