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十二、投奔(1 / 2)璧之魇首页

任家祖上是京城人氏,离了京城就如无根的浮萍,漂到哪里是哪里蒋相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未满二十便来京挣命,家乡已无亲旧可投奔,于是一行人出京后只是一路向南疾驰,却没人知道终点在何处。

屋漏偏逢连夜雨,离京不过两日之后,因天气暑热,途中难以维持清洁,蒋相毅创口溃烂,急需就医。一行人一边赶路,还要一边寻郎中为蒋相毅医治。任宣家人知道二人交情至深,起初对蒋相毅颇为照顾,可慢慢地见任宣在一个外人身上花钱越来越多,就不免背地里有些二话有意无意地传到了蒋相毅耳中。

蒋相毅当然是个要面子的,也自知是任家的挂累,次日便留书离去。幸而任宣发现得早,知他走不快,连夜和家人一通乱找,没多久便将其寻回。

任宣猜到定是妻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找到蒋相毅后,气头上的任宣便决定当面向妻子把话说清。

“既没了差事,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也就同你照直说了:我早说过,蒋兄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可不是随口一说,那是实实在在一命换一命的恩德!多年前我行动中失手,被万侍中传唤受审,是蒋兄替我担下罪责,我犯下的可不是小罪过,是要杀头的重罪!从那以后我这条命就是蒋兄的,为蒋兄,别说背井离乡,赴死也甘愿!你因为不舍得几个钱就在背后指说这那的,逼恩公拖着病体出走,有心肝吗?念你不知前情,这次就算了,今后若再有一句二话,当即休了你!还不来给蒋兄赔礼道歉!”

任宣之妻听是如此大恩,心里愧悔,赶紧上前向蒋相毅陪礼。她在娘家受宠,也有几分骄纵之气,向蒋相毅致歉后,又转向丈夫低声嗔道:“休我?休了我,看你还能指望谁给你看孩子,谁照顾你那傻弟弟……”

“你嫌辛苦,这些钱拿去自寻善人改嫁去!”任宣余怒未消,当即取出一包钱抛掷到妻子面前地上。

任宣之妻便呜呜咽咽啼哭起来。蒋相毅急忙劝道:“弟妹,贤弟只是气头上图个口快,他哪舍得你走呢?”又劝任宣道,“此事不怪弟妹,是我太意气用事了。此事从此翻开不提,再提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任宣夫妇不再说话,蒋相毅又道:“带着我花钱事小,走得得慢赶上缉捕告示贴得满大街了才是事大。这样东躲西藏也不是办法,我这些天一直有个想法,我在础州有一个,咳,算什么呢,姑且叫旧友吧,我们可去她那里躲一阵子,待风头过去,我身子也好了再说,你看如何?”

“你在础州还有友人?”

“本来我也没往此处去想,这是不久前在离阳住店时,听说础州周知行在萝泽新设王府,扶立薛先王幼子继任薛王……”

任宣越发摸不着头脑,问道:“我也听说了,可这跟投奔你础州旧友有何关联?”

“我那础州旧友,正是这小薛王的亲姐。”

任宣闻言惊呆。

任宣之妻不明就理,顿时破涕为笑,雀跃道:“好啊!想不到恩公还认识这等厉害人物。础州已不归朝廷管辖,肯定不会张贴缉捕告示,进了础州地界就不用这么着急忙慌的了。”

任宣三言两语打发妻子回屋,对蒋相毅小声道:“你疯了吗?投奔薛王?!你忘了当年正是我们下的手?”

“当然没忘,可眼下举步维艰,又急需一个蔽身之所,础州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料想那边也没人认得出是咱们。”

“那倒也是,”任宣点头认同,又疑惑道,“不过你是如何结交到薛王子女的?”

“称不上结交,只是一面之缘。你可记得当年冯旻遇刺,一个什么公主卷入其中的案子?我便是此案中真正的刺客,下手前见一女子行刺失手,顺手搭救了一把,当时也不知她是何身份,后来泠安掌刑官上奏案情,才知是薛王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