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别人陪我睡,结果她仍旧每天晚上来烦我,我一闭眼就掐我喊我打我,陪我的人看不见她。而且有她在时我动不了也说不出话,陪我的人总以为我睡着了,我就这样熬到天亮。
现在即使是白天,我一闭眼就仿佛重回那种晚上被恐吓的感觉,压根睡不好!我和别人讲,没人信!”
一激动,夏小姐掀开帘子,露出清秀却憔悴的脸,假如菩提子不瞎,就会看到她精致的眼型下深深的黑眼圈,以及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泛起不健康的红晕。但菩提子感知到了她气场的病态。
夏小姐抬起罗沙衣袖,纤长手指向窗外。她道:“那个红衣人就在那个地方。”
那里没人,明媚夏光穿过重重木叶遮掩,在一口井前碎成一片斑驳。
夏小姐恍然抓住菩提子的手,道:“救救我!这位姐姐!你别走!”
她滚烫的手碰到菩提子时,菩提子帮她诊了脉,脉象虚浮沉迟,心火亢盛,心阳偏亢,情志郁结,活血伤阴,想必心烦多梦。肾虚肝郁,怕是长年惊恐过度,吓出来的。
菩提子轻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好好,我不走,我一定治好你…”
偷偷打开安神散的瓶子,怀中之人渐渐安静下来。和夏夫人一同轻轻扶她睡下,夏夫人不住抱住她喃喃道“可怜的娃儿”等语。
菩提子转过脸问夏老爷:“我眼睛不好,可否给在下小姐念一下之前用的药方?”
这时,才有人意识到菩提子是瞎子。很难看出来啊,她行动挺自如的,他们想。
菩提子听着仆人一张张念着药房,不过是些安神助眠,疏肝理气,清凉补阴的药材尔尔,大同小异。
她皱皱眉,想着这些药房只能治病,却驱不了鬼。长年被鬼跟着,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搁谁都得被逼疯。一边吃安神药一边被鬼吓,鬼都不信这病能治好。轻叹一声,她对夏老爷道:
“大人,您女儿确实有邪祟缠身,这病说白了就是被吓出来的。若想治病,就先驱邪,否则再多药也治标不治本。”
“小女常年有疯病,她说的话有些并不可信……”
“您不信她,也不信我,对吧?因为我年轻,是女子,而且瞎,并且不知底细。但是您也看到了,您女儿的病长年无人能医,如今危在旦夕,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也许能用驱鬼加开药的方式救她一命,钱财治好再给。若信我,她有一线生机,否则,她必死无疑。让不让我帮他,全凭您的主意。”
她的话语迅速而坚定。夏老爷也不得不承认是这个理。他压低声音道:“即使我信你的说法,她的病真是因为鬼的原因,我也应该找道士来驱邪。你确定你来也行?”
“我本来就是道士,顺便看病而已。您给我几天时间,治的好就好,治不好您也不吃亏。”
夏老爷转向纱帐,夏夫人正抱着女儿。一点点柔情在他冰冷而狭窄的眼中散开。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