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事,你我身为东宫署官不适合去提,”
“那样会让圣上理解为是太孙授意的,”
“你不想太孙在圣上心里,落得一个刻薄对待皇亲的印象吧?”
齐泰闻言,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是我欠考虑了,只是如果不尽快上疏阻止,一旦施行了,就来不及了。”
“对这事,我早有盘算。”方孝孺抚着胡须,语气淡然,“主要是从宗室身份的认定上去破解,”
“宗室身份认定?”齐泰微微挑眉,面露疑惑,“圣上说《皇明祖训》是祖训,一字不可改,宗室降爵袭封,都已经规定好了,如何去变?”
方孝孺幽幽地说道,“降爵袭封自然是定死的,但是按规矩,这需要宗人府的核准之后才能上玉碟吧?”
“你是说在核准宗室身份的流程上严格一些?”齐泰脸露恍然,各藩新增了人丁需要上报宗人府,由皇帝审批之后才能上玉牒,正式成为宗室成员。
“妙啊!这样一来,宗室的供用开支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朝廷手中。”
方孝孺脸露精光,得意地笑道,“不错!既然有合理合规的办法去破解祖训,何必要冒着触怒圣上和藩王们的风险去劝谏呢?”
“再说,圣上从来都是偏私的,根本不会因为你的劝谏而去改动祖训。”
“还是期待太孙他日登极九五之后,直接削藩来得干脆。”
“希直兄说的不错!是我莽撞了。”齐泰点点头,“还是谋略还是得靠希直你,还有子澄。”
“这大赦天下的公告已发,想必子澄也能结束充军的生涯了。”
一提到黄子澄在水军里受苦,方孝孺叹息道,“我已经安排人尽快将大赦布告送往大琉球了,相信他很快就能获释回乡,”
“太孙并没有忘记他,等来日他还是有机会起复的。”
“当然,那林贼。。。唉,不说了。”
方孝孺知道齐泰与林豪亲厚,
他看见对方脸色沉下来,便立刻停止了说林豪的坏话。
“我就纳闷了,同为东宫署官,你们为何和林御史误会这么深?”齐泰郁闷地说道,在他看来林豪为人谦虚谨慎又不擅权,可到方孝孺等人嘴里却变得十恶不赦,“还有那曹国公,他追着我,要我给他和林御史牵线,搞负荆请罪,”
“他当初不去暗害人家,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希直,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齐泰这是通过李景隆的例子在警示方孝孺不要在背地里去搞林豪了,
“行了行了!我晓得的,以后我东宫署官一定精诚团结,以林御史马首是瞻,”方孝孺摇着头做出保证,“他说往东,我等绝不往西,”
“这样可行?尚礼兄。”
齐泰一脸无奈地说道,“希望尔等说到做到,林御史绝不可成为我等的敌人,”
“福船已经下水试航,马上可以列装水军,他也有一份协办的功劳,”
“还有圣上新获得的那个燧发枪,他也有份协助我一起督办,”
“要不是他刚刚封侯,现下的功劳过大,”
“征讨东瀛的监军也得是他。”
方孝孺耸了耸眉头,轻声嘀咕道,“要真是他就好了,可以把这尊瘟神送出京去。”
“请神容易,送走真是难啊!”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腊月底,
信国公府,
“国公爷,您老学坏了啊!”
“说自己下不了床,告了病假,现在却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喝茶,还吃肉了?!可苦了我帮您处理锦衣卫的差事,”林豪手捧着锦盒,在仆人的引导下,步入暖房。
坐在圆桌前的汤和一大块东坡肉下肚,拿起布帕擦了擦嘴,挥退仆人,亲自给林豪倒茶说道,“志清来了啊,快坐,”
“你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老夫都不知道你还在办差呢!”
由于各路官员的追捧,林豪一出现,就成为焦点,
他提的意见,都成为最终的决定,
这令林豪十分无奈。
林豪叹息一声道,“国公爷别打趣我了,现在大家都在捧我,我得悠着点,所以我到处躲,各处的差事也是尽快处理,尽量不让他人知道我的踪迹。”
“难怪那李九江为了找你道歉,还到我府上想让我出面牵线。”汤和微微点头,脸露思索状说道,
李景隆的案子,朱元璋一直拖着没处理,
所以,李景隆还是死皮赖脸地想找林豪说和,
但除了早朝的时候,
李景隆根本见不到林豪,
而且一下朝,林豪就立刻变得忽东忽西,踪迹难觅,
只有他办差的时候找人,别人根本找不到他。
“圣上在北方时,明显是想着严惩李景隆的,可回京了他却变卦了,但我必须得让圣上给一个说法。”提起朱元璋在李景隆事情的反复,林豪也是有些意难平,“算了,不说他了,国公爷您别掺和便是了。”
“我此番前来,是想给国公爷送神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