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人,无论跟谁在一起都能过得很好,不要为了我轻生。”赵渊哭得不能自已,眼泪大滴大滴落在言臻脖颈上,“我希望你活着,不管是不是跟我在一起。”
言臻被他哭得心里一动。
她目光落在随手放到一旁的碎玉上,后知后觉意识到赵渊误会了。
“那个……”
言臻正欲解释,赵渊却打断她的话:“答应我!”
言臻:“不是……”
“快点答应我!你会好好活着!”
言臻:“……好好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活着。”
赵渊这才慢慢止住眼泪,抱着她一抽一噎地收情绪。
言臻反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他的背,无声地安抚他。
半晌,赵渊情绪平复下来,松开言臻,低头继续解她手掌上的纱布。
寝房外,匆匆赶来的大夫和端着炭盆的仆从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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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军营。
外面小雪夹着细雨,打在营帐上窸窣作响。
营帐内,谢赢解了半边衣裳,大夫正在为他肩上针灸。
三年前在庭州,谢赢被言臻一箭射穿肩膀,自那以后,每逢湿冷天气,肩上的旧伤便会发作,疼得厉害。
针灸完毕,大夫一边收针盒一边道:“谢大人,近半月内最好不要练枪使枪,伤情要是再加重,您这条胳膊就得废了。”
谢赢应了,穿上衣裳,让随从送大夫出营帐。
营帐内只剩下谢赢一人,灯火如豆,他看着摊在桌案上的竹简,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脑子里不断回荡着檀君卓说过的话。
——我被掳进庭州的第二个月,有死士潜入赵王府,我以为他们是来救我回家的,可他们是奔着杀我而来。
——我在死士身上搜到你们谢家的令牌。
——你信不信这个消息刚传回皇宫,过不了半日,我为了逃避和亲,假装失忆,以公主之尊嫁给农家子的小道消息便会传得满天飞?
——谢赢,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回去好好查一查那块令牌的出处,来日再见,给我一个说法。
能号令死士的谢家令牌……
谢赢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点了点。
谢家豢养死士,整个大梁人尽皆知。
数百年前,谢家先祖就是为先皇豢养死士起家的,最得历代皇帝信任。
谢家也没辜负皇帝的信任,培养出一批又一批死士,前仆后继,为陛下做那些他不方便出手的事。
豢养死士的任务传到谢赢手中已有十多年,能号令死士的谢家令牌一共有五块。
一块在他手上,一块在檀玄墨手上,一块给了檀玄墨的生母,当今的太后娘娘。
另外两块则经过檀玄墨同意,给了檀锦玉,以及跟檀玄墨一母同胞的燕亲王。
燕亲王是个天残,打从娘胎出来便缺了一只耳朵,右手只有三指,双眼只能模糊视物,平日几乎不出燕王府。
这块令牌是太后娘娘为燕亲王求来保命用的。
落入檀君卓手中那块令牌,会是谁的?
谢赢沉思半晌,唤来随从,吩咐道:“着人快马加鞭带口信回京,就说找到长公主殿下了,本官不日便会带她回朝。”
顿了顿,谢赢又道:“若是有人问起是在何处找到长公主,告诉他们,三年前殿下遇袭失忆,被一户农人收留至今。”